苏小培上路了。武镇似乎一下子清静了下来。
布告墙处还偶有人溜达,看一看是否还会有古怪的留信,各门各派原先盯着冉非泽小屋动静的一下没了事可干,那什么根据苏姑娘推断查找可疑幕后人的事也随着苏小培的离去有些不了了之。两个冤死的姑娘命案被移到了平洲城侦办,也与这武镇似乎关联不大了。总之,武镇的江湖汉子们一下子觉得清闲起来。
杜成明在苏小培离开的当天也离开了武镇,回到平洲城的居处坐下没多久,有人悄悄来访。
那是神算门掌门顾康。
“先生。”顾康小心掩了行踪,没让人发现。进了屋后施了个礼:“先生留书,教我提前到平洲城等,不知何事吩咐。”
“苏小培今日离开武镇,说要回宁安城养病。她表面服了软,我却不信她胆小到这地步。装得太过了
便假了。”
顾康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与他有何关系。他应了一声“是”,道:“宁安城也有我派别院,我教人盯着他们便是。”
杜成明没接他这话头,却是说:“她以为她避开了,这事便能暂时平息,真是有些傻气了。”他想了想,笑笑:“宁安城是她住过最久的地方,她还在那任了差事,就她而言,她觉得那处更安全,她去那也定是有些打算的。”
顾康没接话,只等着他往下说。结果杜成明话锋一转,却是道:“顾掌门,九铃道人走了,你这头行|事都自在了?”
“有些门徒总还提起他,但也无大碍,我才是掌门。”顾康想起九铃道人的专横,想起他对自己这掌门指手划脚,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走了,还真是好。
杜成明道:“原本若是按计划走,九铃道人罪责确定,你这个掌门便自然是人心所向,可惜,这事最后毁在那苏小培手上。不过他终是去了,你自己好好
掌握,神算门全是你的。”
“谢先生指点。”顾康谢过,当初没有直接暗杀九铃道人就是为了让他身败名裂,他这掌门好在门中立威,如今虽未全依计划走,但好在阻碍已除。这杜成明确是有两手,他能坐上这掌门交椅也靠他指点,让九铃道人对他观感,扶他上|位,确是高招。而他只是个小小捕头,对自己并无威胁,他所求不过是武林中人少惹麻烦,他捕头之位坐得安稳些,也求武林各派给他个照应,这些都是小事。顾康自认是个聪明人,杜成明这人,你捧一捧他,帮他做些事,便能从他那占到些便宜。就如同这次杀九铃道人,若不是他来筹划安排,各派一起合谋动手,不能教九铃道人死得这般干净,没人会怀疑到他神算门身上。
顾康对这样的联手很满意。大家各有所需,互不相欠。杜成明这个人,他是服气的,他是想好好网罗着他,为己所用。
“顾掌门,你的门徒遍及天下,有件事,确实需要你来办方才能成。”杜成明取了纸笔,写了一个名字递过去,“在宁安城附近,找一个叫这个名字的。
找到了告诉我,我再做安排。”
这是小事,顾康接过了,一口答应。又再道:“我遣人盯着苏小培,可好?”
“不必。自有人去盯她。顾掌门门下太过显眼,怕是她会疑心。”
“那…”顾康看了看手中这名字,“寻这人急吗?还需做何事?”
“急倒也是急的。”杜成明看着顾康,“可以先找着,何时用却是要看苏小培了。她以为她跑掉了,待发现根本逃不出恐惧的五指山时,那时才是真有趣。可惜,这回怕是不能看到她的表情了。总写那样的信没啥意思,她是想不到我会换换招。”杜成明想像着苏小培的表情,弯了嘴角。
“那姑娘古怪,毕竟是隐患。”顾康想说还是杀掉妥当,但话到嘴边,想起之前有人杀过这苏小培,结果被杜成明暴怒之下处死。这联手的人里,人人收到消息,莫杀苏小培,怎么折腾折磨都好,莫杀她。
乐趣,这是顾康体会到的,杜成明要的是乐趣,与他们这些人不一样。也这是顾康觉得服气的地方,
这得多洒脱才能不求名利,还指点教导了他们不少事。
杜成明看着顾康笑:“顾掌门,我与你们都传了信,先前也不止一次说过了,杀人太容易了,三岁孩童都能杀人,所以杀人不是什么本事。让对方死,还能为己所为,对己有益,这才是杀人的目的。若是杀了人却不得趣,岂不是白费力气?要杀,便要杀出好处来。”控制人心,毁其心志,这才是真本事。这些莽汉怎么会懂?
“先生说的是。”每次杜成明说这般的话时,顾康就觉得血在烧,有些兴奋。他觉得很对,非常对。
苏小培这一路也在琢磨杜成明的话。
“后会有期。”他说得太自信了。
她为了装病,这一路躺马车上睡啊睡,差点真睡出病来。但也有了许多空闲琢磨。再缜密的人,遇事也经不起挑逗,无法控制自己。杜成明就是这样的。他要挑衅,可以写普通的公告,写普通的信给她,但他偏偏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身份要写英文,这是显摆,无法抑制的张扬,那种我知道你的底细来历的恶心张
扬。那句“后会有期”也是如此。他完全控制不住地急切地想要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