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要做造型。”
半个小时前。
好不容易得到午休时间的艾伦,穿着黎觉予赠与的男士时装,往香榭丽舍大街街尾走去。
但他的目的地不是巴尔克先生店,而是以巴尔克为竞争对手的其他造型店。
刚进门,盛装打扮的艾伦就受到好几个造型师的欢迎。
这些女人可能是做头发的,也可能是化妆的,反正他一个粗糙直男也分不清,只能随便指名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女人,要求她帮忙做造型。
“先生,你可找对人了。”
女人性格如同长相,自来熟得很:“这条街上,我做的造型可是出了名的,经手的客人都夸我做的好…”
面对女人的自卖自夸,艾伦摆出不大真诚的笑容。
他试探地说:“我听说巴尔克先生店铺有个新化妆师,最近也是受欢迎的很。”
“唉他家店可邪门了。”女人压低声音,就像讲什么鬼故事:“无人夜半时分,店铺里娃娃居然齐齐掉落在地,碎成一片…我们都觉得是宗教诅咒。”
“也可能是人为蓄意破坏。”
“谁说不是呢。”
…他们说话声音不小,店内人都能听到,可艾伦观察一圈店铺员工的反应,却发现她们反应全无,颇有种事不关己的感觉。
难道不是这家吗?艾伦心中暗暗猜想。
离开这家发型店后,他转身来到其他造型店,要求一样的服务,说着一样的话题。
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一家、两家、三家…皆是如此。
正当他怀疑娃娃凶手是否过于严谨,正准备放弃探寻,另寻其他方法的时候,他听到有员工搭腔说:“如果是蓄意人为,那也是他家化妆师太遭人讨厌了。”
“才会引来有心之人,深夜造访存心报复。”
“…?”闻言,艾伦立刻将视线锁定在说话人。
——是个肤色暗黄的矮小女人,本地人长相,面上仿佛时刻戴着不悦表情的面具。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转头继续化妆,仿佛开口只为发泄内心想法。
可艾伦还是注意到了——整条大街只有这个造型师,直接说出娃娃是在深夜受损的。
其他人说起这桩“彩妆娃娃惨案”时,有人觉得是上帝惩罚,有人觉得是店内员工报复,可真正知道案件细节的,只有这个彩妆师。
“做完头发后,请让她为我化妆。”艾伦吩咐道。
别看他表面平静,实际内心长吁一口气,暗叹:总算不用做发型了。
要知道他为了帮黎觉予揪出嫌疑人,短短两个小时就换了四个发型…浪不浪费钱和时间先不说,主要是头皮疼,头油味道几乎要将他腌入味了。
艾伦还是松气得太早了,这位名叫安妮的彩妆师口风可紧,无论他怎么起话题,对方都不愿意参与到讨论“彩妆娃娃”的话题中。
没办法了。
为了早点完成任务,他心下一横,借由整理头发的动作,好几次拂过安妮的手指,逗得这位年轻女孩羞涩连连,看他的眼神都充满粉色桃心。
本来艾伦就长得帅,换上衣服后貌似海外贵族,行为举止又有法国本土的浪漫。
没一会,安妮就沦陷了,几乎要将过往如实告知的程度。
“那个女孩,香榭丽舍大街所有化妆师都讨厌她。”
安妮说话的时候,眼神飘渺宛如陷入回忆,神情也凝重不少:“明明她只是个外国人,却能凭借无聊玩具和小伎俩,在香榭丽舍大街闯出一片天。”
她没说的是——这几天老板经常拿黎觉予的名字来对比她,批评安妮不如一个外国人。
专业彩妆师本来就少,安妮原先也是店内骄傲无比的存在。
现在呢?客人都跑光了,去巴尔克先生店内消费了,老板盯着她就像盯着吃钱的猪一样,一直在抱怨说:“拿高工资,要创造高收入才是啊,我不指望你做出彩妆娃娃,但好得研究要怎么化妆。”
真的是,气死了!不过是娃娃,不过是娃娃而已!
这种愤怒偏激的想法,最终促使安妮在夜半时分,用铁钩弄坏对家的娃娃。
她还恶趣味满满,专门起早,只为欣赏巴尔克的员工们上班后大惊小怪的表情…只不过,让安妮有些介意的是——黎觉予看到娃娃被毁后,神情并无多大起伏。
对方这个表现,让安妮稍微有些不爽,觉得光是破坏娃娃,对黎觉予的惩罚还不够。
想到这,安妮余光瞄见艾伦专注集中的打量表情,吓得浑身一抖,回忆思绪均被打断,“怎么了?”她看向面前这位帅气青年。
“我在看你呢。”艾伦打虚招,强忍鸡皮疙瘩。
其实综上对话,艾伦什么都没有说,全都是废话,但安妮应该是误解了什么,忽然抬手用手指轻柔拂过艾伦脸颊,含情脉脉地说:“妆化好了,好看吗?”
“好看,如此技术,就应该是你发明彩妆娃娃才对劲。”
“先生,你真会说话。”
安妮对艾伦的话十分受用,说的话也大胆不少。
“如果是我先出这些娃娃,肯定更能发挥娃娃本身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