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周围总发生些异常的不幸事件,和他发生过冲突的人都会遭遇残忍的报复,最近一次更是有几位差点丢了命……要说他也确实有些古怪,阴郁孤僻,缩在角落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太可怕了!”
做笔录的女士手里攥着张手帕,时不时举起来擦拭额头渗出的冷汗。
坐在她对面的警察微张着嘴,一时弄不清究竟是谁被霸凌。
按道理讲,被集体漠视被不良殴打的乙骨忧太才应该坐在这儿哭诉,然而实际情况却是所有与他发生冲突的人都进了医院,只能由班级负责教师代为发声。
整起事件非常诡异,乙骨忧太本人承认了伤人的事实,却怎么也说不清楚施暴的过程——受害者平均比伤害者高出大半个头且身材魁梧,三人同时被团成团儿硬塞进学校收纳清洁工具的铁皮柜。全身多处骨折兼扭挫伤,无论如何也没法想象那个瘦弱的少年究竟采取了什么方法才能做到这一步。
“额……女士,针对这种情况,我们建议由其监护人联系横滨的一家相关会社。他们专门从事青少年心理干预,能够针对性治疗幻觉、臆想、耳鸣等等症状,最近几年全国各地都有受益者成功痊愈回归正常生活。一方面呢,可以有效替其他学生以及社区的邻居们解决麻烦,另一方面对乙骨同学本身也有好处。”
警察放下笔和记录本,颇为同情的看着惊魂未定的年轻女性。说老实话,班级里闹出这种严重伤害事件,她的职业生涯不能说到了头,至少也升迁无望。双方都是未成年人,一边有明确证据对他人实施了侵害,另一边虽然没留证据却是个不招人喜欢的“黑羊”,警察不想把精力花费在这种各说各有理的扯皮案件里,留下详细的笔记后给出建议——也就是甩锅。
负责教师也知道自己这回在劫难逃。早在乙骨忧太被霸凌时她就该采取干预手段,但是碍于侥幸心理以及对麻烦的避之唯恐不及,她选择了旁观,所以现在也只能承受渎职带来的后果。当然了,她心里是不认为自己渎职了的,只埋怨乙骨忧太为什么要反抗还伤了人,竟然没轻没重的把警察招进学校。
“我会考虑……最好还是由警方直接将建议给到乙骨的监护人。说真的,那孩子在班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大家都很害怕他。”
并不是“大家”都害怕乙骨忧太,而是她害怕乙骨忧太打伤三个不良少年的事情继续发酵。如果能从警察这里得到“隔离”的支持,班级负责教师面临的压力将会小上很多。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了然与无奈:“好吧,稍后我们会去做这件事。您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如果没有今天就到此为止。”
女人想了一会儿,确实没法子再从记忆深处找出什么能够佐证乙骨忧太精神失常或是有暴力倾向的事例,这才点点头收起攥在手中的手帕:“给诸位添麻烦了,抱歉。”
“您真客气。”警察站起来开门放她离开记录室,外面站着乙骨忧太的监护人、以及一个抱着巨大白猫的高大丸子头青年。
“乙骨犹太的监护人?”负责签到的警察在外面喊了一声,走向记录室的是无论怎么看都和乙骨一家半点也不像的青年:“您好,夏油杰,森氏咨询公司高级雇员,现在是乙骨同学的代理人。”
“啊啊……”尚未走远的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扫过对方五官后低头红了脸。
青年很正经的站在那里,西装革履从上到下没有半分失礼之处,从他身边走过的异性莫名其妙就被引走了视线,就好像不知不觉间便被蛊惑了一样。
警察很想让这家伙把宠物放在外面,对方一米八几的身高和结实的肌肉告诉他,最好能用些体面方式沟通交流。于是他把话含在嗓子眼里咕哝了几句,让开路:“请进吧。”
“多谢。”
看上去让人非常疑惑身上是否存在纹身的夏油先生扛着大白猫走进警局记录室,半小时后他领着目光涣散的乙骨忧太从拘禁室出来。青年走到男孩的监护人面前,一边镇压作乱的猫一边进行说明:“我会将乙骨同学带去森氏咨询做一下相关方面的检查,请放心,我们是由美国医疗科技公司投资的项目,在这方面的技术领先于世界水平。”
“费用……怎么办?”
了解过相关方面的花销,乙骨忧太的监护人很为银行账户里的数字发愁。
夏油杰细微的挑了下眉:“这个啊,您可以在公司网站上为乙骨同学申请一份资助,如果他能够顺利配合研究,费用可以酌情减免,后期甚至还会下发些许补助。”
“不必忧虑,等结果出来后您随时可以去治疗机构探视这孩子。”在他诚恳目光的注视下,乙骨忧太的监护人终于下定决心:“好吧,那么这孩子就交给您了。我们也是看在森氏咨询的评价上才会相信,请一定要善待他。”
听到这一句,漫无表情的青年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我知道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尊重乙骨同学自己的意愿。”
监护人松了口气,看向站在旁边神游天外的少年:“忧太?”
“……”他没有反应。
夏油先生把一直上下作乱的猫扔到地上,大白猫立刻扬起尾巴绕着少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