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册。
虽然无论怎么看都有虐待嫌疑,但这里确实是整栋房子温度最高结构也最稳固的位置。当年老维尔根特裁缝在这儿收藏了许多珍贵布料,后来维尔根特太太渐渐卖光了那些财产,空下来的仓库就顺手给嗷嗷待哺的外孙女布置了个窝。
“楼上不安全就不上去了,这会儿储藏室里也没有木柴储备,跟我去隔壁教堂看看德纳尔神父?”
老实说,这片故地没什么重游的意义,若非五条悟一再要求她根本不会提起十一岁之前的事情。算了,也许这样能让他更有安全感。
弯腰低头才能憋憋屈屈站在床边的青年点头:“好啊,教堂里有取暖的地方吧?我都快被冻透了。”
对于一个生活在温带海洋性气候中的人来说,德国的冬天没比俄罗斯的冬天仁慈到哪里去。五条悟故意朝旁边侧了一下,趁森由纪不注意矮身一滚倒在那张横竖都不合适支撑他的简易木板床上。早已腐朽的木板发出沙哑□□,没能坚持多久就变成一滩碎片——这家伙只是看上去清秀,长久体术锻炼使得肌肉密度极高,由此带来的体重可一点也不轻。
“噶?”毫无征兆就躺在地上的意外让他卡了一下,闯祸猫咪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森由纪:“……”
站着的人和躺着的人对视数秒,她弯腰伸手:“来吧,我带你去烤火。”
歪着头傻乎乎的样子真可爱。
五条悟果然就等着拉住她的手,完全无需森由纪出力就从地上爬起来:“好像压到了些虫子?”
“并不想知道你的战果,谢谢。”她走在前面,小心迈过维尔根特太太倒下的地方,地板缝里早已发黑的血迹养活了不少小生命。女孩子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块与众不同的污渍快速走出大门,白发青年跟在她身后,目光扫过她刻意回避的位置。
发生过命案吗?有点淡淡的怨念残留,再过几年也许就会彻底消散。
维尔根特宅斜对面的教堂大门紧闭着,门廊上的天使雕像爬满苔藓,森由纪走上台阶,从不知道藏了多少东西的口袋里掏出备用钥匙:“离开克洛斯特街时德纳尔神父将钥匙给了我,啊,上帝保佑这位阅历特别精彩的老人家。”
门开了,壁炉里薪柴烧得噼啪作响。最靠近火边的地方安排着扶手椅,身穿神父黑色长袍的老者仰头坐在那儿,听到动静便将遍布着老年斑的枯瘦手掌伸出去:“瞧瞧是谁回来了?我的小鸽子,我的小爱丽丝。”
“Father,我回来看看您。”
森由纪快步上前,单膝跪在扶手椅侧面,接过德纳尔神父的手将额头贴在他的手背上:“天快亮了。”
“是啊,天快亮了,你也出现了,女巫总会带来迷雾,然后带走黑暗。”
他吃力的抬起头,缓缓侧过身体看向这个多年以前一时兴起救下的孩子:“你长大了呀,虽然这么说的人很多,但我还是不得不感叹,你长得可真像当年的大爱丽丝。”
说完他也注意到了单手抄兜远远站着的青年:“哦?”
五条悟挥挥爪子,丝毫没有上前攀谈的意思。
并非不尊重,只因他看出这老人已是风中残烛,生怕自己身上偶尔散逸的咒力会直接将他送去另一个世界。
“嗯,我的孩子,你在这方面的运气似乎比你母亲要强些。”老人咧开嘴笑笑,浑浊的眼球转向身边跪坐着的女孩子:“我愿意祝福你,来吧,去把书架上的那本圣经拿来,快点。”
他不容拒绝的推了她一下,森由纪顺从的起身向楼上书房走去,走了两步她不放心的回头多添一句:“小悟才只有十六岁,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有时候不太懂规矩说话不太好听,请您原谅。”
“我这辈子听过的污言秽语多了去了,还用你担心?”
德纳尔神父挥手:“别让我说第二遍。”
是。”她不再发出声音,沿着楼梯拾阶而上很快就离开房间。
老神父这才又去看站在远处的年轻人:“你的胆子很大,敢追求我的弟子。”
“老爷爷,我看您还是省下几口气喝点热粥,免得做个饿死鬼。”五条悟不喜欢他教训自己的口吻,也不打算给这老家伙什么面子。要不是看在森由纪对他那样尊敬的份儿上,他大约会更损。
“呵呵,我已经听到地狱之门开启的声音,什么时候欣然赴约那是独属于年长者的浪漫。”神父抚摸着扶手椅上的球体装饰物,垂下视线哑然嘿笑:“好好对待我的小爱丽丝,那孩子有颗钻石般的心。璀璨,坚韧,必要时足够冷酷,希望这份冷酷将来不会用在你身上,幸运的年轻人。”
尾音越来越弱,楼梯上传来下行脚步声时彻底安静。
只是取本书,怎么也用不上太久。森由纪将圣经放在德纳尔神父膝头:“需要我为您诵读么?”
他斜了她一眼,就和她斜别人时一样:“你有神职吗?再说了,哪有人给自己诵读这种颂词的?”
干枯手指翻开书页,直到某张被黑点覆盖大半的位置,德纳尔神父珍惜的摸着这页特别的章节:“亲爱的,这是我所能给你的,最后的奖励。”
“……”
天亮后老教堂的大门如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