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笑:“我原打算找的,可她非要拦着,便只能依了。”
彼时雪大如席,山路难行,若要下山寻大夫,必定大费周章,何况当中还有说不清的缘由,深挖下去对谁都不好,李幼白才借口说崴了脚,尽量面上表现的不那么明显。
卢辰钊没再说话,待李幼白喝茶时,他瞥见她掌心的伤痕,锯齿状的血印,两只手都有,他盯了少顷,却没当场戳破。
官府的人正清理道路,卢辰钊之所以能上来,是因为走了条陡峭险峻的小路,后半程他是牵着马走上去的。
半青很好奇,抱着被子歪到床上:“路如此难走,世子爷为何非要赶着上山,难不成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李幼白不以为意:“国公夫人和小姐都在,他自然是着急的。”
“那也不用冒险爬上来啊。”
李幼白伸开腿,将绢帕放在旁边,露出右脚的伤口,方才重新上过药,肿的轻些,却还是很疼。
半青起身去屋外弄了些雪团子,外面裹上布,放在她脚底冰镇,也缓解了不少痛感,但冰雪融化,脚面便火烧火燎似的,愈发难受。
如此反复几回,她伏在案上摆手:“不要弄了,我合眼眯会儿就好。”
卢辰钊不是无缘无故赶上山来,昨夜他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梦里有条巨蟒缠住了李幼白,他拔剑去砍,那巨蟒皮糙肉厚,却是砍了数剑都不曾松开,眼见着它张开血盆大口将要咬住李幼白的脖颈,卢辰钊陡然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心有余悸。
那梦太过真实,可他又清醒无比,这个时节别说巨蟒,便是蛇也没有。
但他仍旧来了,说不清的烦乱,待看到她时,才觉得体内的燥意纾解。然她那脚是怎么了,还有那双手,什么样的东西才会把人扎成这般模样,当着萧氏的面,他克制着欲望,装作毫不在意。
他想去瞧瞧,人已经踱步至窗外,又倏地转过身,快步往回折返,但走出去一段距离,冷风夹着碎雪迎面拂来,打的他猛一激灵。
李幼白住在国公府,她若是出什么意外,总不好同李家交代。
他身为公府世子,自然也照顾到所有人的安危,如是想着,他疾步上前,抬手叩门。
李幼白愣了下,给半青使了眼色,示意她慢些过去,她先是将绢袜套好,随后垫脚跳到床前,拉高被沿整个儿盖住。
半青见状,这才从内打开,见是卢辰钊,不由惊道:“世子爷,你..你怎么了来了?”
卢辰钊问:“我不能来?”
半青讪讪,卢辰钊又道:“你家姑娘呢?”
“睡了。”
半青拦着门,但卢辰钊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往前逼近半步,半青脑门子都是汗,“世子爷,姑娘真的睡了,等她醒来奴婢会告诉她你来过...”
“不必。”卢辰钊淡淡开口,“我进去看一眼,立时便走。”
说罢,右手摁住门板一推,从半青右侧进入屋内,风往里灌,他扭头瞟了眼,沉声吩咐:“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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