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是一直在等着自己开口问那血衣的事情?
一想到这一茬,舒明立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这明显就是一副试探看他信不信他的姿态。
毕竟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儿,刚经历了半月巅上自己的师兄师伯的冤枉,看人自然会有几分怀疑和审视,那血衣不是人血的可能性应该比较高,反倒是更像是故意放到了他面前看自己的反应和态度。
完全像是个向大人赌气讨说法的孩子。
“你不喝?”舒明立声音低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些点点的笑意:“我费了好大劲熬的,给个面子吧,楚小公子?”
楚修云这才动了动,目光从他脸上移到了粥上。
视觉上来看,舒明立熬出来的粥在外貌上卖相还是不错的,飘着一些油花和香菜,虽然不比那些在太子府里吃的山珍海味,但怎么说也不是那种看着就让人倒胃口的东西。
许是也勾起了几分馋意,楚修云伸手连碗带勺接了过去,面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最起码和刚才那种沉郁寡言的冷漠大有不同。
他不主动解释,舒明立也不会开口去问。
作为一个可以说是大他十几岁的兄长级人物,他一直在楚修云身边看着,有些东西看得自然比别人清楚的多。
实际而言,就之前在羽山上的事,除去原本庄琩他们对他的忌惮,那些人一个个指认下楚修云都不辩解,也是他最终被误会的一个原因。
纵然简弘他们的不信任的确是导致他心灰意冷、最终黑化的根本因素,但楚修云不解释,无动于衷看着别人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的做法,也绝不能说是正确的。
无论他有多么敏感和脆弱,世界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消极而改变。
更何况人心这种东西…向来禁不起审视,倘若一而再再三让楚修云以自我消极的审视来判断所面对的事情是非对错,那只会加重他现如今猜忌和多疑的思维方式。
而且他自己…
舒明立自认并非神人,手上拿着的描写的内容都是楚修云之后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恶劣,再有一个时刻起催眠作用的系统,倘若楚修云一直不信任他,三番五次用这种方法试探,迟早有一天他也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伤怀伤情,最终楚修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还是会朝既定的命运走下去。
起身将那血衣拎起来放到了外面,舒明立将新的一套衣服放到了他身边,忍着没有回头,在背后那若有若无的注视下推门走了出去。
出来外面,他自然也没乱跑,脑袋上裹了个素巾到了外面打探。
心里面琢磨清楚楚修云心思是怎么想的是一回事,但那血衣,就算他不肯吱声,舒明立也得搞清楚。
那么多血,总不能是去了屠宰牲畜的人家去冲了个澡,来源必有血腥,更甚者真是的他杀了人,那也应该会造成轰动。
而出来溜了几圈,四处都一片宁静安详,和昨日里那安居乐业里的氛围没什么两样,舒明立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来了几分,几乎肯定那楚修云并不是去杀了人。
走着走着,走到了一片热闹的集市之处,来往都是粗衣妇人和仆役模样的人,手拿着竹篮穿梭在各个摊位上挑菜割肉,舒明立想了想,若无其事的混杂了进去。
早市出没的人大多都是闲杂人等,有的小贩还是大早上千里迢迢从远处的村落之中赶过来的,只言片语中有时候传讯的事情比起官方朝廷的要快的多。
很快,他便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儿:
一贩肉郎给客人打着肉,突然说起今天早上的奇闻,他打着嗓子道:“你们都知道不,今天咱这儿附近的一个山上,早上有异象啊!”
“什么异象?”立马有人接话道。
“哈,那山上原本的豺狼虎豹啊,一夜间,死了不少!早上给我送肉的那兄弟说啊,他们那些上山的村民可都发了笔横财,不知道那路的高人那里练武嘞,死了个狼群,还有些野猪,都被他们带回家里了!”
他一话落,立马就有不少人唏嘘:“天上馅饼喽。”
“谁说呢,那福祸相依,可千万别是歪门邪道在修炼害人的术法啊?”
“您这话说的,那要是有人杀那个豺狼虎豹修炼邪术,那山脚下那几户人家可啥事儿都没有?”
“...”
舒明立听他们的话,心暗松了一口气。
而他就要退出人群回去的时候,突然闻到一些马蹄急促的声音赶过来,几个官兵模样的人骑着马飞驰而过,后有人敲着锣大喊:“朝廷有命,现有仙门在逃叛犯人,贴告示公示追捕,如近有古怪之人投宿、或周有异事发生,速来府门禀报!——”
这个节骨眼上的仙门逃叛…
舒明立顿时心里一咯噔。
跟着人群到了那公示处一看,只见画上面的人一副标致的桃花眼,一旁是一柄纤细极美的长剑,一眼便看了出来是楚修云。
这些人动作还正快,那估计过不了几天简弘也会像剧情中那样下仙门通缉令。
舒明立心中略有些不安。
毕竟第一次做藏人这种事,且这告示一下,四处的人都变成了朝廷监视的眼睛,就算不想趟这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