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在最大的压力,就是对崽的歉疚了。
“安安……滑冰课,你考虑了吗?”
什么滑冰课……他话题突然跳到十万里远,盛淮脑子正乱,半晌跟不上节奏。
等他理清思路,刚要开口,门又忽然被敲响。
盛淮蹙蹙眉:“请进。”
“先生,孟先生到访。”张伯话音刚落,孟归已经从他身后闪出来,到底从小到大的交情,他在盛淮面前不讲究那么多规矩——
“淮哥,审核表。”
他把一只文件袋递给他,顺势挤进书房,关上门:“到底怎么回事,您忽然这么急干什么?对了,我大外甥呢?”
说起来,那孩子
他还一次没见过。还有——
“您到底和谁结的婚啊?”他压低声音,无比好奇,“不会随便撞上个人就去领证了吧?您也是,当时怎么也不多问一句呢?”
他亲自赶来送资料,就是实在太好奇了这个乌龙事件了,电话里问盛淮又不搭理他。
他碎碎念叨着,冷不防窗前沙发上有人站起来,转过身,看向他。
卧槽!孟归心脏猛地一哆嗦。
不会……这就是那人吧?
难怪,淮哥也不多问一句呢……
“淮哥,这位就是?”喉结滚动了下,孟归看了眼盛淮,又忍不住把视线转向裴昱。
不是,他淮哥是不是其实定制了个人造人?
妈呀,哪个公司建的模?真尼玛优秀!
看什么?盛淮皱皱眉,挪动脚步,挡住孟归过于灼热的视线。
给他们两人互作了介绍,见裴昱微微紧张,盛淮很快签好字,把文件还给孟归:“抓紧去把事办了。”
孟归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但盛淮已经把书房的门打开。
送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孟归识趣,朝裴昱告别,临出房门,才又看了眼盛淮,挤挤眼睛:“哥,恭喜。”
“恭喜什么?”盛淮淡淡扫他一眼。他没心情听他油腔滑调。
“恭喜你腿好了啊。”孟归笑嘻嘻。“你以为我说什么?”
昨晚他才回国,回来后这是第一次见他,才发现他的腿好了。
脸上笑嘻嘻的,孟归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
当初他爸慑于林勇那个老混蛋的权势,把他关了禁闭,他一点忙也没帮上淮哥。
但他家出事垮了后,却是淮哥打捞他一把,把他带到今天的位置。
淮哥这一路太不容易,他替他高兴,真心的。
“你坐。”合上房门,见裴昱还站着,盛淮让他坐下,听他有些咳嗽,接了杯温水给他,伸手试了试他体温。
“他就是……孟归?”裴昱反应慢,孟归人都已经走了,他脑子里还在处理关于人家的信息,“他原本给你介绍的人是谁?”
“不知道。”盛淮也不想知道。
但他无比感谢那人。
“哦。”裴昱也只是好奇一下,并不是一定要知道。不过,他还是会暗自揣测,换个人来带盛时安,会不会处理得更好些。
但是,一想到崽会叫另一个人“爸爸”,会攒小星星换另一个人抱抱,忽然……有点儿生气?
“我会好好努力的!”他前言不搭后语地开口。
好好的努什么力?盛淮皱了皱眉:“努力什么?”
“努力当好安安的爸爸。”不对——裴昱说完又愣了愣:“也不能太努力……”
太努力了,安安离不开他这个“爸爸”,也不好。
“盛淮哥,半年后,我们「离婚」了,我还能见安安吗?”
离婚?
盛淮怔了
怔才反应过来:“当然。”
“离婚”这个词有些怪,盛淮蹙蹙眉,换了种说法,“协议结束并不影响我们的关系,我……很多年前就把你当弟弟对待。”
是弟弟,也是放在心里的小太阳。
但后半句他说不出来,说出前半句已是他的极限。
盛淮很少感情外露,因为自小除了外公那里,他的感情外露没有得到过任何正向回应。
此刻说出这句话,他依然下意识紧张,怕裴昱会觉得他奇怪。
但即使紧张,他依旧说了——笨蛋看起来听不懂弯弯绕绕,不说清楚点,他怕他不明白。怕他,跟他生分。
攥了下手指,盛淮不等裴昱回应,坐回沙发前:“资料哪里不懂?我帮你看看……”
五分钟后,这份资料还停留在第一页,裴昱已经去梦会庄周。
肩上一沉,盛淮笑了下:一副好学的样子,五分钟都撑不到,小时候明明不这样……小时候他聪明得很,复杂的计算题一教就会,以至于他一直觉得他“没学上”太可惜。
盛淮笑容放大了片刻。
记忆瞬间穿梭回多年前,只要小哑巴在他身边,给他讲讲课本出出题,这一天就一点儿不难熬,甚至……过得太快。
不过,短短片刻,盛淮笑容就收敛。
他这样“贪睡”,恐怕离不开身体的原因。
静坐了片刻,估计他睡踏实了,盛淮小心揽住他上半身,让他在沙发上躺下来。
盖好毯子,他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