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
“看什么?小心切到手。”见程昊手拿菜刀还心不在焉,抻着脖子往外看,杨啸忍不住提醒他。
“我看他好像又睡着了。”程昊放下菜刀,擦了下手,“我去给他盖上点儿。”免得笨蛋又发烧,可怜兮兮的……
可惜,他走进客厅时,盛时安已经妥妥帖帖给裴昱盖好了毯子。
“我爸爸睡着了,你们小点儿声音。”他小大人似的,一脸严肃叮嘱另外几只崽。
“好的。”云朵率先答应,立刻压低声音,“我们像做贼一样轻!”
这什么比喻?对劲儿,又不对劲儿的样子。
但比这比喻更不对劲儿的,是他家耳朵不好使的傻儿子:“像乌贼一样轻?这样吗——”
他说着,不由分说甩动小胳膊,模仿软体动物疯狂扭起来……
小傻蛋。
程昊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裴昱,不声不响重新走回厨房。
“盖好了?”杨啸问他,眼神戏谑。
“嗯。”程昊咕哝一声。
盖了,但不是他盖的。
小破孩儿,一点儿机会也不给他留。
程昊重新捡起菜刀,心里酸唧唧的。
他也想给人盖个毯子什么的啊……
杨啸没撒谎,晚饭他确实从简,除了给小朋友吃的一道糖醋里脊、一道番茄炒蛋,就只做了一
个大杂烩焖锅。
不过裴昱面前(),摆了一份清淡又精致的营养餐。
裴昱刚被叫醒⑿(),脑子有些昏沉,但也知道不好意思:“谢谢啸哥。”
“不用谢我,这是节目组给你准备的。”
裴昱愣了愣,吃过饭,犹豫了一会儿,难得主动走向导演和工作人员待的临时办公房。
“爸爸要敲门吗?”见他站在房门外举起手要敲不敲的样子,盛时安忍不住问。“爸爸有什么事?我去帮你说。”
“不用。”道谢应该自己道。裴昱终于敲响房门。
见他进来,工作人员都十分诧异。
起码十多双眼睛同时扫向他,裴昱手指在腿侧攥紧,一下子忘了话该怎么说。
“阿昱怎么了?身体不舒服?”韩悦率先起身迎向他。
裴昱终于知道能把眼睛放哪儿——他暗暗松了口气,看向韩悦,拘谨地回应:“身体没事。晚餐,谢谢。”
他说着,越过她看了眼导演,向对方点点头。
晚餐?导演愣了愣,反应过来:“惭愧,裴老师,餐……是您先生给您点的。”
先生?盛淮哥?
裴昱疲乏困顿的眼睛好生眨了眨,因为“先生”的称谓,也因为盛淮的行为。
盛淮哥真是个好人。从十几年前到现在,他都很喜欢投喂人啊……
裴昱想着,摸了摸口袋里的巧克力。
他对盛淮的陌生感忽然就消散很多,满脑子都是他当年坐在轮椅上,眼神明亮,招手叫他过来的样子。
“爸爸,晚饭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和舅舅说一下?”回到房间,盛时安试探着问裴昱。
舅舅今天还算懂事,他有心给他谋点福利,当然——“爸爸累的话就算了。”
不累,刚才睡过了,裴昱正精神。
想到崽也应该多跟他舅舅亲近,他主动提出给盛淮打个视频电话。
“那爸爸你先打,我去洗澡。”裴昱是为了他和盛淮培养感情,盛时安却也操心着让爸爸和舅舅培养感情……
“爸爸快打吧,趁杨叔叔他们还没上来。”盛时安又催促一声,麻溜抱起自己的小睡衣,进了洗手间,主动回避,不当“小灯泡”。
又不是做坏事,为什么要趁别人没上来?裴昱没听懂,一边琢磨,一边给盛淮拨出视频。
盛淮刚到家不久,正吃晚饭,手机响起,他看到打来的是视频,放下筷子,本能站起来。
“怎么了,先生?”张伯奇怪地问。
“没怎么。”——盛淮也不知道自己站起来干什么。
他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下,又强作淡定重新坐回椅子,接通视频:“怎么了?”
“晚饭,谢谢你,盛淮哥。”裴昱规规矩矩道谢。
“不用。”盛淮淡定应着,视线从他喉结和颈间的一粒小痣上移开。
“你的摄像头没对准脸。”他提醒裴昱。
只露着半张脸,却奇怪地蛊惑人——一定是他之前先入为主误会他久了,一时拐不过弯来。
他不敢再深想,转移话题:“感冒怎么样了?听你声音不对。”
“没什么,我吃过药了。”裴昱答。
“吃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好。”盛淮蹙眉。
笨蛋这场感冒,顽固的有些过分了,等他这次回来,无论如何要带他好好去做个检查。
他想着,不放心地叮嘱:“晚上睡觉盖好被子,不要把窗开那么大。”
“我知道。”裴昱真知道。开窗睡是他的习惯没法改,但他一向很注意盖被子——他也不喜欢自己感冒。
“安安的家教,选到新的了吗?”不想谈论这个,他毫无铺垫转向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盛淮险些跟不上他的节奏:“还没有,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