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
这一攥拳,裴昱注意到他动作,目光扫向他的手,顿了顿:幼崽肉肉的小手背上,多了几个小红点。
烫到了?裴昱手指紧了紧,放下水杯,走向洗手间,从镜柜后翻找出一支烫伤药膏来。
只是,等他拿着药膏出来时,盛淮已经提好盛时安的小书包,面色平淡询问他:“安安的行李在哪儿L?”
“我,我不要走!”盛时安往裴昱的方向站了站,看向舅舅,“我不要去幼儿L园。”
爸爸还没吃早饭,还没换药吃药,他哪有心情去幼儿L园……
“不去幼儿L园。”盛淮语气四平八稳,“带你去看医生。”
“看什么医生?”盛时安面色变了变,“我没病,我,我要去幼儿L园!”
你要不要变得这么
() 快?
“不打针。”盛淮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盛时安才不是怕打针。
他没有生病。他只是受到前世影响……他不想再吃药吃到变笨,更不想再忘记任何有关爸爸的事。
“昨天……医生预约了下次问诊时间。”裴昱插了句话,“后天下午三点。”
“医生说我没事!”盛时安急忙补充。
医生的确是这么跟他说的。
“好,那就去幼儿L园。”盛淮长途飞行本就疲惫,无意跟他僵持。
他再次看向裴昱:“行李。”
裴昱攥了下烫伤药膏,转身走向储藏室,把盛时安的小行李箱拎出来。
盛淮要接,他看了眼他的腿,没松手,默默拎着箱子推开房门,一直送他们到院外。
盛时安磨磨蹭蹭上了车,扒在车窗上看着裴昱:“爸爸,下午,直播。”
怕他忘记似的,他提醒他。
裴昱点点头。
盛时安手指紧了紧,鼓起勇气,又问:“下午,你能不能……来幼儿L园,接我?”
“张伯接你。”盛淮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裴昱不是他真的爸爸,这孩子,入戏太深。
盛时安也知道自己这样不懂事。
爸爸身体不好,应该多休息。
可是他幻想过很久,两世都幻想过很久——开始只是幻想,如果他也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放学时,能有爸爸来接……
后来,爸爸走了……每次放学,听到有小朋友大声叫“爸爸”,他都不能看,不想听,难过得……想一了百了。
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第一次离他这样近。
他控制不住贪心。
“几点?”看到幼崽垂下头,红了眼圈,裴昱手指一紧,不由自主问出口。
“四点半。”张伯也看了眼盛时安泛红的眼圈,笑呵呵答,“到时我先来接裴先生?”
“不,不用!”裴昱急忙拒绝,“我自己去。”
那,那就是说,爸爸会去接他?
盛时安紧紧攥了下小拳头,要不是顾忌自己在爸爸面前沉稳的形象,险些就要跳起来。
见他眼睛亮亮的,像只开心到摇尾巴的……小奶狗,裴昱澄澈的目光不由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才隔着车窗,把烫伤药膏塞给他。
“擦一下……手背。”
盛时安怔了下,低头看向自己手背,眼睛越发亮了——
爸爸在关心他!
他接过药膏,紧紧攥在手心,重重点了点头。
隔着车窗,他看着站在一起的舅舅和爸爸,心情好的要飞上天去,不过,眼看舅舅要上车,他想起什么——
“舅舅,你今天记得去看望大伯。”
嘶……幼崽怎么还记得这事……
看望大伯?盛淮质疑地看向裴昱。
裴昱结结巴巴:“不,不用。”
“要的
!我都跟大伯说好了!”盛时安紧张起来。
不可以给大伯留下坏印象!
“你先坐好。”盛淮淡淡看他一眼,示意司机升起车窗,叫裴昱到一旁说话:
“我们的婚姻做不得真,你应该清楚。”
裴昱点点头。他很清楚。
面上倒很乖巧……盛淮看向他,扫过他眉眼,又不自觉错开眼神。
“和彼此家人见面没有必要。能减少一点麻烦,我想,对我们双方都好。”
他想的很有道理,裴昱简直不能更赞同。
“谢谢,盛先生。”他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盛淮一眼——盛先生真是善解人意。
谢谢?盛淮感觉十分怪异:他明明是在警告他……
这笨蛋,不会什么都没听出来吧?
他想着,又扫了他一眼,唔,笨蛋眉上那道疤似乎比初见面浅些了,奇怪了,明明是道疤,却像有钩子似的,勾着人老想去看……
“你们可以多聊一会儿L的,舅舅,时间还早。”盛淮一上车,盛时安就古古怪怪地看向他。
他真的入戏太深。
而且,小小年纪,他这是想哪儿L去了?
难道是……近墨者黑?
再次想到孟归那句“放得开”,盛淮眼神有些复杂,看向前排的陈峰:“抓紧时间,选个合适的家教。”
盛时安低头看着手心的烫伤药膏,走着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