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虚了,嘴唇动了几下,连她的名字也不敢喊。
“大小姐,药熬好了,送到二公子的帐子里吗?”宜桂端着一个药壶走来,她已知阿昀的身份,故而经过他时比之前更恭敬:“殿下。”
阿昀竟然很温和地说了句“平身”,这让宜桂受宠若惊。
余光偷瞟,他的小眼神带着小心,凝视着她家大小姐。
心下了然,又闹别扭了!
凌玥掀开药壶盖子查看,这熬得比得上药铺的伙计了,对宜桂愈发满意。
“拿进去吧,再把帐子弄得暖一些,里面太冷了。”
薛天嫌麻烦:“不用,我习惯了。”
“我没习惯,我怕冷!适当考虑一下大夫的感受行吗?”
薛天愕然,她这是将火撒到自己头上了,可他明明是受害者!
虽然不甘心,但不想她憋着气,有问题还是说开了好。
“玥儿,我自己喝药就行了,你与殿下那么久没见,你陪他吧。”???.wenXUEmi.cc
凌玥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倒善解人意!
钱莺莺却哈哈大笑:“玥儿,他看不见你的嫌弃!”
凌玥后悔带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来,一点忙帮不上不说,还净拆台。
薛天希望钱莺莺赶紧闭嘴,看不见而已,他又不聋,她那么一嚷想装不知道也不行了。
“好了,就这样了,我去喝药。”
凌玥拽住他:“谁答应你就这样了?殿下日理万机,不要打扰他。进去,给你治眼睛!”
阿昀难过了,他特地放下所有来找她,她不仅忽略他还讽刺他。喉咙像被堵着一般,眼睛像被烟熏一般。
薛平察觉气氛不对,借口探讨军情将老父拽走了,但钱小姐哪儿都不去,凭借一己之力照亮尴尬的三人。
薛天很压抑,以手扶额:“玥儿,我忽然有些不舒服,我想休息,明天再医眼睛。”
“不舒服?不怕,我什么病都会治,我给你瞧瞧。”
“不用不用,我躺一会就好了。”
装病都不像,明显在骗她!
“薛天,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现在治眼睛;二,我现在就走!”
这都连名带姓喊了,薛天见好就收:“你别生气,治吧,你要怎么治就怎么治!”
阿昀此刻希望眼盲的是他,因为她扶着薛天,却把背影留给自己。
反正事都干了,逃避没用,大不了这张脸不要了。帐帘一掀,恬不知耻地跟进去。
明亮的帐内,他将她看得更清楚了。
明眸似水,墨发及腰,姿容清丽,笑若春水。若说与上次相见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更霸道了。
“哎呀二哥你磨磨唧唧的姑娘似的,能有多苦?快点,我数到五,喝不完我就灌了!”
“说了别乱动还动,涂药呢,要是药量没把握好造成医疗事故可怪不得我!”
“我知道眼睛疼,哪有舒舒服服就把病治好的?我可告诉你,要我治就别讨价还价,我包你五天重见天日。否则你就这么着吧,再被你的手下败将欺负你只能找个墙角偷偷哭了!”
......
阿昀不再酸唧唧了,回想以前她给他治伤时的轻言细语,与这简直是云泥之别。那时别说威胁他了,重话都难得说。再撒个娇,又给拉手又给抱。伤得再重些,就比如那次坠崖高烧,她还抱他睡呢。
他不吃醋了,更后悔小心眼耽误薛天的病情。可他哪里知道她会区别对待,归根到底还是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
冷漠脸变成了傻笑脸,钱莺莺推了推凌玥:“阿昀表哥是不是受刺激了?”
凌玥把薛天趁机揉眼睛的手拍掉,头都没转,“他间歇性受刺激,习惯就好。”
话音刚落,阿昀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吓了她一跳。这间歇性来得也太快了!
“干什么你?”她用力挣脱,却没挣开。
“衣服上怎么会有血?”他声音焦急、眼中惊慌,懊悔怎么一早没发现。
凌玥往衣服上扫了一眼,随口道:“与杨意打了一架而已,你激动什么?”
“杨意!”阿昀的眼神变得阴沉。
因是韩铭的护卫,他看在她的份上饶过他一命,他居然敢对她动手,“我杀了他!”
钱莺莺被这眼神吓到了,怯怯道:“阿昀表哥,不是,殿下,杨意已经被玥儿杀了。”
“你杀了他?”阿昀惊讶。她居然会杀人,这简直超出他的认知。
“他偷袭二哥,还口出恶言,不杀留着过年吗?”
趁他失神,她将手抽出。
阿昀的掌心空了,心也空了,这感觉很不好受。
好不容易等到薛天这儿的事结束,他想与她好好聊一聊。
她却说累了,拒绝与他单独相处,阿昀意识到事态严重,但不敢勉强她,只能眼睁睁见她走进帐子,熄了烛光。
凌玥没有睡,睡不着,因为两个女人此次彼伏的鼾声,尤其钱莺莺。
她的腿压在她的身上,手搭在她的脖子上,头靠在她的肩上,鼾声直传她的耳朵,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