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凌玥闷闷不乐走在宫道上,不时举头望着天上那轮明月。
“想世子了?”
阿昀将她的披风紧了紧,眸子与月光一般温柔。
她“嗯”了声,“他没给我回信,没良心,枉我给他绣香囊绣得手都破了。”
“在你眼里是不是谁都没良心?”他低头刮了刮她的鼻尖,这让她心中小鹿乱撞。
似乎从玉明寺那晚她一时兴起亲了他之后,他就总对她做些亲昵的举动。
最初还小心翼翼,试探着她的反应,后来,就越来越自然。
仿佛已得了她的默许一般。
她也曾表示过不满,但他马上端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仿佛他并未做什么错事,然而她却抛弃了他。
她差点就相信了他,若不是她偷偷跟踪过他。
刚装完可怜的少年戴着一个面具,进入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打开机关,进入一个密道。
里面绑着好些鲜血淋漓的人。
他面无表情地坐着,手指微抬,立刻就有人对不配合的人动刑,凄厉的哀嚎听得她都心颤。
有时她都怀疑他是如何在两种表情间切换自如的。
对着她的时候,眼中的柔情能溺死她。
到了那个密道,眼底幽深冷漠,仿佛全身的血都是冷的。
但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家人,她不能阻止,这是他们的默契,也是他的妥协。
趁她失神间,他又敲了敲她的额头。
这一敲,她回过神了。
在她反抗前,他从袖子里魔术般拿出了一封信在她眼前晃着。
她立时激动了:“是他的吗?”
“不知道啊,反正是从大郑来的。”
他又晃了晃,故意吊她的胃口,在她即将抓住信的时候转身跑了。
她急了,赶紧去追他,边追边喊他的名字。
正在聆听关靖远教导的凌烈忽见二人毫无形象地嬉闹,赶紧制止:“玥儿,阿昀,这是皇宫,不许胡闹!”
听到父亲又急又气的声音,凌玥不跑了,阿昀也停了下来,喊了声“叔父”。
“阿昀,你年长,你得管着她,怎么还带着她闹起来了?”
现在名义上还是他的侄子,失礼的话丢的是他相府的脸。
“知道了叔父,我会注意的。”
给凌玥使了个眼色,她朝亲爹和外公笑笑,老实地跟在他们身后,并拉开一段距离。
“信给我。”她低声道。
“我有什么好处?”他讨价还价。
她拳头握起来了,还想要好处?
又怕动静太大引起前方不满,忍下这口气:“你要什么?”
他从袖中拿出一支簪子。
镶金宝石弯月簪。
“要的话两样都要,不然一样都不给。”
威胁她?
似乎只能答应,她实在想知道韩铭的信写了什么。
勉强伸出手:“都给我吧。”
他满意地笑了,将信放她手上,又亲自将簪子插在她的发上:“不许再拿下来了。”
“可这不代表我答应你什么。”
她先撇清关系,簪子就是簪子,不是代表什么的簪子。
话不能说得太满,尤其对他。留一线,好相见。
不给希望,就不会失望。
若是在往后漫长岁月中互相认定了,那时再在一起也不迟。
他歪着头,笑嘻嘻的眸子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你以为我让你答应我什么?”
她没说话。
他决定挑破那层窗户纸,让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那晚,你为什么亲我?”
她低头拆信,借以回避他炽热的目光。
“一时兴起。”
“可我当真了。我很喜欢那样。”
她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眼神不自然地四处望望。
还好,没人在意这里。
“这个习惯不好,趁早改了。”
他眼带不悦,又不接他的话!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她将信纸拿出,清了清嗓子,仍没抬头。
“没顾虑。刚才说了,是一时兴起,当不了真。谁认真谁就输了。”
他认真思索她的话,认真回她的话。
“你的一时是多久?可以一生吗?如果可以,我不怕输。”
她的心咯噔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她还是不愿意正视,他微微叹了口气。
“以后再说吧,你先看信。”
她如释重负,与他并肩走了。
只是越看信越不解,哥哥怎么会写这些给她?
“阿昀。”她喊了他。
“嗯?怎么了?”
见她表情不对,他停了下来:“世子说了什么?”
她原本澄澈的眼睛满是迷茫。
“哥哥说,以前对我好是一时兴起,他不喜欢我,他有喜欢的女子,还说他快成婚了,让我死了这条心,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阿昀的不开心一扫而光,哈哈大笑起来,揉着她的长发:“玥儿,这‘一时兴起’是你们家特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