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烈有些受不了了,怎么又找阿昀?真的要认干儿子吗?那小子到底什么来路?
皇后找也就罢了,这皇帝怎么也跟风了?
这里头有鬼!
刚想问女儿,她早没影了。
阿昀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掏出手巾想给她擦汗。
她夺了过去:“你爹和你娘来了!”
“这么快吗?”
她边擦脸边点头:“马上就到揽月轩了。”
阿昀面上并无多少表情,平静道:“来就来吧,也值得你跑成这样,摔了怎么办?”
她眉头一挑,不满道:“还不是为了给你通风报信?还不领情!”
他笑了:“我知道你对我好。”
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呸,自作多情!”
虽然语气嫌弃,还是叮嘱他:“阿昀,你待会别太过分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他们都是你爹娘,况且你需要他们。”
“嗯。”他低头应着,眸子变得冷静淡漠。
若不是为了拿回他应得的,再有一个与她相配的身份,他才不会妥协。
她推了推他:“哎,你在听吗?”
“哦,在听呢。”他微笑说着。
“还有,别太傲。要拉手就给拉,要抱就给抱,别一副生人勿近的德性。”
他皱皱眉:“不习惯,看情况吧。要不大小姐陪我练习一下?”
他坏笑着去拉她的手,手背上挨了一下。
“少爷,你稳重一些好不好?最近总不老实,像个纨绔似的!”她满眼不待见。
他又笑了:“我只对你这样。”
“合着你就欺负我一个人?”
抬手想去拧他的俊脸,想想算了,别又让他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想说,他不是只欺负她一个人,他是只爱她一个人。
对,是爱。
来得寂静无声,如雪,一片一片地落。
在他心中越积越厚,如山。
她偶尔照耀一下,他的雪就化一些,露出青翠的山体。
她偶尔冷落一下,化了的雪就结成了冰,让他冷彻心扉。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心情已经完全由她掌控。
她给的一个笑他会开心半天,另外半天期待她的下一个笑。
她给的亲昵在意,他会慢慢回味,再久久收藏,成为他孤寂落寞时的力量。
这力量可以带他走出黑暗,但也能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除非在坠入深渊前他能感觉到她的在乎。
就比如那次“奇货可居”,如果他没有回头找她,或许会走向破碎,或许会走向暴戾。
她是他的救赎。
救了他的人,同时禁锢了他的心。
就如他腕上的镯子一般,套牢了他,他却不愿意取下。
但红果跑来了,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大小姐,老爷让阿昀过去。”
“知道了。”凌玥朝他挥挥手:“滚吧!”
少年不开心了:“大小姐,你说粗话?”
“说了,怎么着?”
“不怎么着,等我回来。”
走了几步,他又折了回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等我回来。”
“嗯,回得来再说。”
她给了一个保守的说法。
君心难测,或许他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即使回来了,也不再是阿昀了。
至少不再是她的阿昀了。
她的阿昀?她被这个想法惊到了。
短短数月,他于她的意义似乎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变化。
当初的功利心早已荡然无存,她已付出了感情。
如同小王子对他的玫瑰,他付出了心血,他驯服了她。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玫瑰,但她是他独一无二的玫瑰。那是他的玫瑰,他要对她负责。
那么阿昀呢?她也付出了心血,她也驯服了他。他是她的吗?
她觉得自己有些疯了,她在书中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一个炮灰。他才是主角,是那个睥睨天下、掌控所有人命运的太子。
飞龙在天,从来不在浅水。
阿昀望着她落寞的眼神,心头一紧。
他想将她被风吹乱的长发拂到耳后,想轻轻抚摸她的脸,最终手颤了颤,背在了身后,跟着红果去了。
皇帝与皇后立着,凌烈也不敢坐。
韩铭借口驿馆有事要处理先行告辞。
树叶哗啦作响,时而几声蝉鸣,提醒着这个夏日的燥热。
皇帝目不转睛地望着刚才红果离去的方向,他在等一个人,等他的儿子。
明明前几日刚见过,他却像很久没见到一般。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他的儿子流落在外十六年,受了十六年的苦。
皇后的目光同样殷切,终于,她看到了他,孤傲如松竹的少年。
“皇上,他来了。”她激动的模样像个孩子。
皇帝拍拍她的手,携着她迎了上去。
凌烈更糊涂了,皇帝皇后居然去迎一个小厮?
“小的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阿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