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候府。
书房,狼藉一片。
笔墨纸砚、茶盏花瓶散落在各个角落,无一不显示主人难以抑制的愤怒。
魏八贤双眼通红,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
也砸在嘉雯的心上。
她生怕下一拳就砸在她的脸上。
相比魏八贤的怒不可遏,魏夫人与魏起则平静得多,静静地饮茶,仿佛与他们毫无关系。
事已至此,再愤怒又能如何?
还能让皇后收回懿旨吗?
堂堂侯爷,与一个窑姐在凤起殿厮混,颠鸾倒凤的丑态被那么多人瞧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次丢的脸,未来十年都不见得能收回来!
紧接着又是一个杯子碎地的声音,正好摔在跪着的嘉雯面前。
她刚被魏夫人一桶冰水泼醒,正懵着,直接被吓得“啊”了一声,赶紧爬得远了些。
头发滴着水,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更显得身材玲珑有致。这让魏夫人妒火中烧,只不过没表现出来罢了。
她浑身颤抖,又冷又怕。她很想离开这里,但也知道此生是走不了了。
此时的她已经是魏八贤的妾了,可通买卖的妾,还不如回烟花阁,至少她还是头牌。
本以为跟了魏八贤这些年能成为侯爷宠妾,谁料,造化弄人!
妾是真的妾了,却不是宠妾。
爷确实还是那个爷,却不是侯爷了。
见魏八贤直直地盯着自己,眼中满是恨意,她又一个激灵,小心翼翼道:“老爷,您就别生气了,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还以为您对她的决断不满呢,说不准还会有别的处罚!”
魏八贤的愤怒陡然间像是有了发泄口,上前直接给了她两巴掌。
“贱人!你敢拿皇后来压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大难临头你不仅全招了,还捏造些有的没的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我什么时候说夫人是母老虎了?”
魏八贤清楚地知道如今什么都没了,他不能再失去夫人的支持。
魏夫人手中的杯子停住了,冷冷望着她的夫君。
嘉雯咬着嘴唇,虽说那些话都是钱莺莺与李暮晴教的,但她不敢供出来,她怕她们不给她解毒。
但她也不能将母老虎的怨气引到自己身上。
况且她也没有全部捏造。
颤声道:“老爷您在烟花阁的时候不是说过吗?您说夫人年轻时就长得刻薄尖酸,如今年老色衰更不能看了。还说她脾气暴躁,母老虎都比她温柔.”
魏八贤更紧张了,刚要再打,被魏夫人摔到脚边的杯子给吓了一跳
“赵赵羽然,你想造反吗?还有没有规矩?”
魏夫人站起身,慢慢走到他身边,拎着他的耳朵,一字一顿道:“魏八贤,这么多年我自问尽到了为人妻子的责任。为你生了一儿一女,为你主持中馈。你要做的事,虽然都是丧良心的,我却始终不分是非地帮你。如今倒好,你说我刻薄,说母老虎都比我温柔,早知道我就该求皇后再罚得重一些!”
魏八贤的耳朵被揪得生疼,却不敢挣开。
他尝试过,只会更疼,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求饶。
可惜徒劳无功。
魏夫人本就一肚子气,如今也有了发泄口,故而他越求饶,她越用力,魏八贤觉得耳朵都要被生拽下来了。
见儿子悠哉悠哉地喝茶,顿时又怒了:“起儿,你就放任你娘这么欺负爹?”
魏起眼皮也没抬,幽幽道:“爹,您之前不是说吗,孩儿管好自己就行了,您与娘的事孩儿可不敢插手。”
魏八贤咬牙切齿地望着这个不孝子,怒道:“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
魏起连忙摆手:“爹,别这么说!我虽然纨绔胡闹,但我没有坏心眼,与您可大大不同。别再说您教的我了,不然姑母知道了,还以为我也不是好东西呢!”
魏八贤差点没吐出口血来,只听他夫人道:“起儿说得没错。上梁不正下梁歪,四殿下被你带得烂泥一般,还毁了我的珞珞一生。魏八贤,我非弄死你!”
魏八贤恼羞成怒,豁出去了,与她撕打起来,边打边骂:“赵羽然,我是皇后的兄长,还是皇子的岳父,你敢这么对我,信不信我休了你!”
魏夫人将凌乱的头发往后一甩,长长的指甲直往魏八贤的脸上抓去,口中骂着:“你叫什么魏八贤,你就该叫王八蛋!休我?好啊!我赵家虽然不是什么权势滔天的人家,但要弄死如今是庶人的你还不在话下!”
魏八贤心中一惧,他仗着皇后横行霸道了多年,那么多人恨他。
此时刚被皇后厌弃,若赵家真的要对付他,怕是连证据都不要,京都府都能立即将他投狱。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他还不是好汉。
当即跪下求饶:“我错了夫人,从今以后我定然什么都听你的,你就饶了我吧!”
魏起觉得他不适合待在这里了,趁他娘挠他爹时偷偷溜了。
魏夫人打累了,骂累了,这才停手。
“魏八贤,从今天开始收起你的颐指气使,老老实实夹紧尾巴做人!”
“是,是。”
虽然此时低声下气,但魏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