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一般的吼声朝着她怒吼起来,伴随着铁链哗哗作响。
宁凉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浑身青白色的,消瘦孱弱的男孩,身上的衣服破成一条一条的,和凌乱的铁链纠缠在一起,把他的皮肤磨出无数道血痕。
铁链的一段拴在身后的巨大石柱上。
他像只野兽一般趴在地上,虎视眈眈地瞪着宁凉。
刚刚她若没有醒来,恐怕就成了他的盘中餐。
可是宁凉看着他,却觉得越来越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他?
借着幽暗的灯光,她终于想了起来。
“焚戟?”她的心脏一阵酸痛。
老鬼王去世之后,他和哥哥一起继承
了幽冥鬼界的王位(),他年幼(),性格活泼,穿一身白衣,被称为白鬼王,哥哥深沉内敛,穿一身黑衣,被称为黑鬼王。
此时的白鬼王,根本认不出她,满眼只有杀戮,死死地瞪着她。
“怎么会这样?”宁凉喃喃地说。
“若不这样,他就不可能活下来。”邪神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她转头一看,他坐在她身后的一张巨大的王座上,一只手撑在膝盖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惊恐。
“你做了什么?”宁凉问。
“很简单,将他炼成‘尸傀’。”
这几l百年里,邪神带着白龙和宁暖四处杀人,还在人间的战场上寻找战死的尸骨,恰逢人间是一个长达百年的混乱时代,到处都是死人,这些人邪神除了献祭之外,其余的,统统都炼制成‘尸傀’,替他四处作恶。
这些年‘尸傀’到处出没,一只‘尸傀’最少都是‘玄境’修为,而他们可以通过吞噬来获取力量,杀的人越多,修为增长越快,许多‘尸傀’踏入‘禁’的修为。
而这样的‘尸傀’,邪神手下有数万只!
成了‘尸傀’之后,和行尸走肉差不多了,因为是万人血肉和魂魄拼凑而成,甚至不会有自己的记忆,只知道杀戮。
“他看起来,不像‘尸傀’……”宁凉几l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邪神笑着说:“他可是一位天生的鬼神,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无比强大,如果没死的话,等他长大,恐怕比他哥哥还厉害,我怎么舍得把他的身体和魂魄碾碎去拼凑一些寻常的‘尸傀’?既然他是鬼界的王,那么成了‘尸傀’之后,也要做‘尸傀’中的王!”
“你真是丧心病狂!他只是个小孩,与你无冤无仇……”
邪神一把扣住她的下颚,逼她看着自己:“我天生邪恶,除了这些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原以为,你与我是一样的处境,可以同病相怜,你不也是从小背负着‘异端’‘灾祸’的骂名长大的吗?为何你要处处与我作对?”
“我与你从来都不一样,我是什么样的人,从来不是别人决定的,不管他们觉得我是‘异端’还是‘灾祸’,我根本不在乎!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是我自己的决定的。”宁凉一根一根扳开他的手指。
邪神不甘心地盯着她。
宁凉也盯着他:“像你这样,只会去迎合别人的想法,不过是因为你心中懦弱卑微,不敢去反抗而已!因为堕落是一条捷径,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需要努力的事情,只要不停地向下,沉沦,自我放逐,你就可以成为世界上最坏的人!邪神,这样的你在我面前,没有资格说同我是一样的。”
邪神冰冷地问:“是晏无争教你的?”
“是。”宁凉说,“正是当年打败了你,将你封印的晏无争。”
邪神忽然推开他,走向白鬼王,拽起他身上的铁链,他走向‘幽谷’,几l步之后,他回过身来。
幽暗的光芒中,他的脸半明半寐,一会儿邪恶得万劫不复,一会儿又似乎带着晏无争的温柔洒脱。
宁凉怔怔地看着他。
邪神忽然说:“晏无争是拯救了你的人,我……却没有遇到这样的人,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曾幻想过或许有一天,也会有一个人义无反顾地挡在我面前,保护我,可是这样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宁凉一时有些无法开口。
而他也继续说:“直到从炼妖塔出来时,我遇上墨蘅君,差点儿死在他剑下,那个时候,你挡在我面前……宁凉,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想,如果你想保护的人是我,我或许也会变得不一样,可惜从始至终,你想保护的人只有晏无争,你每次看着我,都是在寻找他的影子,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人会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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