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好东西,”胡天明接过瓷瓶嗅了嗅,打了个喷嚏,笑道,“以后啊,京都要忙了,各家闺秀常聚在一起,传染个疹子,也是应有之事。”
众人都是笑起来,“总管说的是,倒是成全这些庸医了。”
又说笑几句,众人就纷纷散去,融入夜色,很快没了踪影儿。
第二日是大朝会,虽然皇上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和气,但太学的一个老教授还是出列跪倒,开始劝诫皇上,不可在后宫大兴僧道,于国运有伤。皇后虽然有功,但如此大张旗鼓,已经是皇后的错处。
总之,老教授从女子三从四德,扯到国运,又扯到后宫安宁同前朝稳定的关系,说了足足一刻钟。
众人都是替他捏了一把汗,可惜老教授见皇上没有发火,还以为他当真立下了被后世铭记的大功,越发说的起兴。
“皇上,广选贤惠女子入宫为妃嫔,养育皇家血脉,这才是当务之急。皇后若是清醒,怕是也不忍皇上无人照料。说起来,林家教导实在太过骄纵,以至于皇后先前独霸皇上恩宠…”
不等他说完,皇上却开了口,“朕倒是不知道,教授对皇后这般偏见。若是朕记得不错,当初皇后亲付湖州赈灾,满朝文武都做了摆设的时候,教授还上过奏折支持皇后,说皇后巾帼不让须眉,说林家仁义慷慨,国之栋梁。如今怎么就反口不认了?难道教授是年岁大了,糊涂了?”
老教授被堵得脸色通红,想解释两句,又一时找不到化头儿,只能尴尬沉默。
“来人!送教授回府,好好养身体,糊涂可不是小事儿,再教书育人怕是要耽误学子。不如养好身体,再回太学。”
皇上淡淡一句话,抹了这教授的差事,一辈子的积累瞬间被釜底抽薪,彻底坍塌了。
“皇上,皇上,老臣错了,老臣也是为皇上好…”
老教授还要挣扎,皇上却冷了脸,“朕十岁离开皇宫,十三岁上阵杀敌,自幼做什么,从来不会迟疑半分,如今登基,怎么就需要旁人替朕分辨好坏了!是朕如今不带兵,******不曾染血,有些人就忘了朕有个名号叫战神!朕不介意把京都变成战场,给你们看看什么叫血流成河!”
文武百官都是听得脊背寒凉,纷纷跪倒,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老教授更是头上悬了一把利剑一般,差点儿屎尿齐流!
新皇不是先皇,不是那个耳根软又多疑胆小的明德帝!他们怎么就忘了,总是试图左右新皇的想法!
“皇上息怒,臣等不敢!”
“皇上息怒!”
“哼!”皇上冷哼一声,手里的镇纸直接摔下台阶,立刻粉碎。
“传朕旨意,林安湖州赈灾有功,升翰林院副掌院,宫内行走。赵三生审理案件,揭发前朝余孽有功,升任大理寺副卿。安国公先有献新粮解百姓饥苦,后有带领京都百姓发家致富之功,三月前更是多次捐献粮食药材,帮助赈灾,实乃为国为民之典范,赐金腰带,晋超一品国公。安国公夫人董氏贤良淑德,教导皇后为天下女子表率,晋封超一品夫人。安国公世子林大海和夫人董氏为人忠厚,善名远扬,赐碧玉如意一对儿,宝石首饰十二盒,西疆宝马二十匹,嵌宝马鞭一对儿。
另,钦天监择选吉日,举行皇后晋封大典,皇长子封太子大典!”
说罢,他起身一甩袖子退朝了。
文武百官听得震惊,抬起头想说什么又不敢,迟疑的功夫,皇上已经走了。
林安和赵三生入朝为官不过一两年,旁人从七品爬到六品都不容易,他们居然坐了穿云箭一般,直接到了二品大员的位置。虽然都是副手,但有皇后这层关系在,就是掌院和大理寺正卿也不管把他们如何啊。实际就是大权在握,从此做了人上人!
这般对比之下,安国公夫妻和世子夫妻的封赏反倒不起眼了。因为无论怎么封赏,也不过是个名号,顶多多给点儿俸禄罢了。
还有择日封皇后和太子…
皇后在昏睡不醒,太子尚且在襁褓,这更是不成啊。万一皇后一直昏睡,甚至过世,那就要有新皇后,新皇后还会生皇子,所有皇子的目标都是太子…
只要想想,所有人就头疼心疼,无处不疼!
但皇上方才盛怒,他们实在怕被拉出来砍了脑袋…
带了一肚子的憋闷,众人散了朝,回到家里,不等喝口茶醒醒神,家里妇人就哭咧咧来报,“老爷,大小姐今日出门赴诗会回来,就满脸红斑,呜呜,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
男人急坏了,赶去看过寄于厚望的女儿,也是傻了眼。他还指望女儿去争后宫的那些位置,如今这个猪头模样,别说进宫,就是见人都不成了。
“你个蠢妇,怎么看的孩子!先前京都就有过怪病,你怎么不知道多加小心!这个时候,若是错过了大富贵,你们哭都没地方!”
“呜呜,老爷骂我做什么?是你说要大小姐常出去走走,才名满京都,到时候必定心想事成,如今出了事,又拐到我头上…”
一时间,男人骂,妇人哭,可是热闹的紧。
没几日,京都闺秀间流行红疹子的消息,就人人皆知了。倒是冲淡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