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照旧去村里走动,林大海和林保爷俩也是带了人给稻苗棚子放风儿,浇水,一切都如同往日一般。
村人原本还有几分惶然,但眼见主家这般,也都放了心,该忙什么忙什么。
妇人们原本进城做卖早点,如今停了买卖,难得留在家里,就给一家老小缝衣衫,整治饭菜,倒是让老人孩子都是舒心很多。
有时候,钱多了自然是好事,但相比一家人和乐,就没那么重要了。
林大河不好现于人前,就同林华两人把京都所有生意的账本盘了一遍,定了一些大事小情。
家里的管事和伙计忠心,能力也强,又都是历练了五六年的老人儿,如今几乎都可以独当一面了。
放在别的府上,绝对都是大管事的好人选。
但这些人没一个愿意离开林家的,即便他们都是自由身。
因为别人府上,开的工钱无论多高,他们在主家眼里都是奴仆。但在林家,他们即便签了卖身契,也不是奴仆,是自家人。
没谁家的老太爷笑呵呵的蹲村头同他们说闲话儿,总喊着开大锅饭,请大家喝酒。
没谁家的太夫人见面总叮嘱他们多加衣衫,多攒银子少乱花,娶媳妇成家立业。
没谁家的大老爷挽着裤管在田里走动,没谁家的大夫人见面就给他们塞肉包子,生怕他们吃不饱。
没谁家的少爷小姐喊他们这些奴仆一声哥,一声叔…
这些东西都卖不了银钱,但却比银钱珍贵太多了。
总而言之,他们在林家是人,是家人。
谁又愿意离开家,离开家人,却给别人当奴仆呢。
这几日,林家老少都撤回了村里,城里的生意就都扔给了管事和伙计们,一点儿差错都没有,反倒生意更兴隆了。
因为人人都好奇,没有主家在,林家的奴仆会把生意祸害成什么样子。
不必说,他们失望了,但更多人好奇林家奴仆为何会如此忠心…
中午吃了饭,下午时候没有事情,林大河就聚了侄孙们,拿了铜钱做奖励,领着孩子们做算术题。
用他的话说,赚钱的本事要从小培养,长大当不了官儿,起码也是衣食无忧。
董氏同冯氏几个闲着无事,坐在廊檐下做针线,跟着看热闹。
结果,出乎众人意料,居然是念慈考了第一。
董氏和冯氏等人欢喜的不成,搂了小姑娘挨个摩挲脑袋,“我家念慈真是太厉害了,长大后也像你姑姑一样聪明。”
“是啊,她爹是个榆木疙瘩,不想闺女可是不错。”
“歹竹出好笋,哈哈,晚上奶奶奖励念慈一碗肉末蛋羹,好不好?”
念慈欢喜的小脸通红,林大河不但把铜钱给了侄孙女,还把腰上的玉佩解了下来,算是添头儿。
栓子几个小子羡慕的眼巴巴看着,念慈想了想,就把铜钱给了兄弟们,只把玉佩装到了荷包里。
“铜钱给哥哥弟弟们买好吃的,玉佩留给爹爹。”
这么贴心的小闺女,谁能不爱呢。董氏把念慈抱在怀里,心肝肉的叫着,好似孙女小时候一般。
冯氏也想到了闺女,眼圈儿一红,就迅速掩盖了下去,笑道,“念慈以后跟着奶奶打理家事吧,以后长大了,你这些叔伯兄弟,怕是要把你养成一个小富婆了。回来这么久,小小的妆盒都要装不下好东西了。”
众人都是笑,栓子几个小子对漂亮精致的佩饰没有兴趣,倒是欢喜得了铜钱,笑的白牙都出来晒太阳,小心藏在荷包里,盼着以后村里来了货郎买好吃的。
说来也是奇怪,家里从来不缺他们的零食和点心,但偏偏他们就喜欢跟着村里小子们挤在一起买芝麻糖或者花生糖,啃得口水滴答。
不得不说,孩子的快乐真是让人无法理解,但他们高兴就好。
夜幕降临时候,林大河要赶回北茅去,孩子们吃过饭被哄去后院儿玩耍。
男人们坐在堂屋里送林大河,林大河忍不住问道,“爹,若是让含山关外乱起来,牵扯朝堂上那些人的精力,会不会就放松对娇娇的钳制?”
老爷子摆手,摇头道,“如今都说娇娇是妖孽,大越的一切灾难都是娇娇带来的。若是关外再有战事,怕是第一个就要算到娇娇头上。”
林大河也是有这样的顾虑,既然老爷子这么说,也就算了。
老爷子生怕儿子再做出什么错事,嘱咐道,“西征应该快结束了,只要太子回来,娇娇的问题可以迎刃而解。任何时候,谁手里有兵有刀,谁就有权利,谁就说话好用。
朝堂上那些人可以忌惮我们家里,可以谋算娇娇的位置,但只要太子不改主意,他们就都是徒劳。”
众人都是点头,他们对太子还是非常有信心。特别是娇娇这事儿,太子同娇娇一起学艺,也是一心把神秘之地的好东西融入大越,带领大越走向富强。
这两人是天定的姻缘,绝对不会有改变。
林大河放心的走了,连夜赶回北茅。那里是林家的根基,说句难听的,一旦京都需要,随时组建个两千人的队伍赶来护卫都不成问题。所以,更不容有失。
胡天明护送了一路,继续带人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