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明德帝和满朝文武说话,雪融已经疯狂喊了起来,“不,不!你说谎,那就是我叔叔,一定是我叔叔回来找我,被你们杀了!我才该是千金小姐,我是太子妃,都是我的,都该是我的!”
多年仇恨在心,多年嫉恨成狂,突然被揭穿一切都是她的误会,任谁也不能接受。
林老爷子声音带了几分怜悯,应道,“那海客的坟头儿就在刘家驿外十几里,因为从他那里得了种子,这么多年,家里一直派人年节祭拜。你若是不信,可以跟着仵作去亲眼验看。”
雪融委顿在地上,她在林家这么多年,这事儿也是听说过得,原本以为是林家愧疚,亏欠叔叔和她。
但这会儿老爷子说的笃定,以老爷子的脾气,绝对不可能有错。退一万步说,就是林家说谎了,这么多年怕是也安排的妥当,绝对不会查出对她有力的证据。
她坚持了这么多年,嫉恨了这么多年,又出走同人做了交易,背叛上告,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可能,我不相信!”
明德帝看的不耐烦,对于任何人,特别是帝王,最厌恶最痛恨的就是背主。
“拖下去,关去大理寺天牢!择日审问受谁指使!”
林老爷子行礼,请求道,“皇上,老汉请您下令三司会审,否则这奴婢极容易被灭口。”
大越的三司会审,通常就是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方坐在一起审理。为的就是互相牵制,任何一方不能徇私作假。
明德帝也是好奇,这奴婢听了谁的指使,跳出来告发太子妃。
于是,他点了头,应道,“好,就定三司会审。”
文武百官对视一眼,都有种感觉,今日想要搬倒林家,许是不容易了。
果然,雪融被堵了嘴巴拖下去之后,不会说话的王燕更是没有战斗力了。
那个本子上都是她歪歪扭扭写下的林家罪状,无非也是同雪融说的大同小异,甚至还没有雪融说的详细。因为雪融才离开林家大院儿几个月,但她可是从林家离开北茅就被清理出了林家,知道的更是有限。
明德帝看了几眼,就把本子扔到了一边。
“把这个妇人也拖下去,一同三司会审。问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她进京,状告林家?”
于是,王燕更迅速被拖了下去,连点儿声音都没有。
朝堂上经过这场闹剧,越发诡异的沉默下来。
当然,最尴尬的就属高泽了,人是他带来的,就算他没有恶意,一片忠心为公。但到底也是好心办了错事,跑不掉一个识人不明、办事不利的名头。
林老爷子脸上笑呵呵,好似没有嫉恨任何人的质疑,其实心里却是高高提着。虽然如今看来,风波过去了,但感知凶险的本能却让他脖颈后的汗毛都在竖着。
果然,就在人人静默的时候,一个人慢慢走出了行列。
“皇上,臣有本启奏。林家确实存在妖异之事,太子妃确实不同常人。”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过去了,突然又冒出一个“战士”,人人都是惊奇之极,齐齐望过去,却都是恍然大悟。
包教授,原太学教授,被皇上派往前进学院,一直在为前进学院奔走,打理庶务三四载。
谁也没想到,这会儿站出来的人是他。但偏偏看见是他,又人人都觉得合情合理。
林老爷子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已经是青筋暴起。
他一直担心的高悬之剑,终于落下了!
王燕和雪融加在一起,也不过是道开胃菜。
包教授才是砍向林家,足以让林家伤筋动骨,血流不止的那把长刀!
若今日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策划谋算,那不得不说,这人当真是高明之极。
若太子出征,瘟疫洪水引得太子妃南下,皇家寺庙方丈指认妖气,隐藏王燕和雪融出面状告,包教授压轴,致命一击,都是这人安排,那这人就是绝世高手!身份地位也当不一般,因为这些需要调动太多人力物力,没有多年积累,根本做不到。
这人到底是谁,好似极容易猜测,又偏偏在迷雾里,看不清真面目…
包教授目光扫过林老爷子,眼底微微有一抹愧色闪过,但开口却道,“皇上,各位大人,臣受皇上命令,进入前进学院任教有几年了。期间同林家也是走动亲近,有些事情如今想来,确实难以解释。
比如,臣这次进城小住,安国公送了臣几坛子好酒,臣请品鉴酒水的老师傅五六人,都说这好酒已经窖藏二十年了。而安国公曾经说过,这酒是太子妃亲手酿造的。太子妃如今才十八岁,是如何在出生之前就酿造了好酒储藏。就算林家酿造窖藏,说是太子妃酿造倒也可以。但林家当时日子穷苦,吃饱穿暖尚且不容易,到底是哪里来的粮食酿酒?而且,这酿酒的粮食是金米!
以安国公的说法,金米是得自海客,家里种植多年才成功,献给皇上。前后加一起,不过才七八年,如何在二十年前就用金米酿造了酒水?是林家早就藏了金米,没有献出来,还是另有隐情?或者说,太子妃真有什么…妖法,加速了酒水窖藏的年份?”
包教授饱读诗书,又是喜好交友,整日开诗会,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