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半晌没有人说话。
林老爷子一番话可是透露太多信息了,这两个女子,一个是不孝的儿媳,一个是不忠的奴仆。
不说林家到底有什么好,或者不好,谁都可以说,但作为儿媳,作为奴仆,出面告发,就是大不敬,犯了规矩。
民不告官,子不告父,奴不告主。
这是所有人默认的规矩,若是有人坏了规矩,那大越怕是都要乱套了。
今日跳出来一个奴仆说我们老爷昨日收了谁多少银子。
明日又出来一个丫鬟,我们小姐单相思看中谁家少爷了。
后日谁家儿子又喊着,我爹逛青楼,气病了我娘。
什么伦理纲常,简直就是摔的粉碎啊…
就是硬着头皮,想给自己寻个大义名头的高泽都有几分心虚。
这个时候,王燕许是感受到了危险,拼命磕头,嘴里嘶嘶有声,想要说什么,可惜又说不出。
倒是雪融满眼都是恨意,高声道,“皇上,各位大人,奴婢有话说。奴婢是奴仆,按理说该效忠主子。但奴婢更是大越的子民,我们小姐,就是如今太子妃,就是妖女,若是不揭穿,就会害了大越,奴婢就是死,也要站出来!请皇上和各位大人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有话说!”
文官队伍里,有人实在扛不住东宫大门被攻陷的诱惑,站出来帮腔道,“皇上,既然涉及到国家大义,还是要问清楚一些比较好。安国公一向明理,太子妃也贤良淑德,必定也不愿意背负祸国殃民的罪名。”
有人带了头儿,其余同样盯着东宫妃嫔位置的官员们就像鲨鱼群见了血腥,不约而同的齐齐扑上前。
“是啊,皇上,既然已经有人证上堂,不如听听看。”
“理不辨不明。”
明德帝怎么会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显,转向安国公,“安国公看呢?”
林老爷子拱手行礼,应道,“皇上,既然各位大人好奇,想要问个清楚,自然可以。再者说,老汉也是好奇。不明白我们林家同周边乡邻都是处的家人一般亲近,怎么就让让儿媳觉得被亏待?怎么就让自小当亲闺女养的丫鬟这般愤恨,难道救她性命,养她长大,供给读书识字,吃喝穿戴,还养出错了?”
老爷子的眼神冷的像刀子,直直扎向王燕和雪融,分毫不掩饰他的愤怒和厌恶。
王燕嫁入林家多年,对公爹的威严是深入骨髓的清楚,更何况之前还是公爹下令挑断她的脚筋,毒坏她的喉咙。她吓得立刻缩了脖子,但雪融却是心里恨意升腾,反倒越发抬起了下巴。
是挑衅,也是宣战!
“皇上,各位大人,奴婢状告林家窝藏妖女,利用妖术笼络人心,意图窃取大越权利。
林家女林娇娇,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妃自小就有妖异行径,经常无故失踪,谁也找不到去向。林家日常从不缺各色新鲜果子和菜蔬,肉食,即便在北茅时候,冬日饭桌儿上也从来不缺这些。大雪铺天盖地,封路封山,都是太子妃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的。”
有人听得皱眉,问道,“林家最开始做的冬日温室种菜,也有蓄养牲畜,饭桌儿上不缺肉菜,这不出奇。就是新鲜果子,保存的好,秋日摘下,吃个一年也不是不可能。”
“不,”雪融有些急了,嚷道,“那时候,林家还没有温室大棚,没有养牲畜。而且,林家日日都有牛肉吃!是牛肉!”
有人自觉抓到了把柄,皮笑肉不笑望向林老爷子,应道,“这个私宰耕牛实在是有些…”
林老爷子根本不在意,冷笑道,“北茅地势不好,每年都有几头耕牛摔死,我们家里人喜欢吃牛肉就买下来,存储得当,经常吃也不是什么错吧?各位若是不相信,可以去北茅查询案底。”
北茅县是林家的封地,之前林家没有进京,北茅百姓就以林家马首是瞻。说句大不敬的,林老爷子的话比圣旨还还用。如今林家经营了这么多年,百姓眼里更是没有皇上,只有林老爷子了。
就算有人去调查,别说到县衙翻案底,怕是没走进县城就被百姓们的口水淹死了。
那开口的人被噎得厉害,瞪了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说到底,雪融说的这些“诡异之事”太琐碎了,也不是人力不可为。
雪融显见也明白了这一点儿,咬咬牙最后扔出一个大炸弹。
“太子妃不贞,同太子成亲前,太子妃曾被人掳走,将近半月才寻回。那时候奴婢正好跟在车上,亲眼见到太子妃被掳。林家怨恨奴婢护主不利,这才被撵出大院儿!
奴婢被其余人排挤,实在活不成,这才偷偷跑掉寻个活路。这么多时日,奴婢怎么想都觉得太子太可怜了,堂堂战神,大越太子,居然娶了一个脏污的不洁女子!奴婢这才冒死出来告发!”
说罢,她生怕众人不信,又添了几句,“当初为了护卫太子妃,奴婢也受伤了,在外流落几日才回到村里。这村里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各位大人可以立刻去村里查问。”
太子妃失贞!那太子岂不是带了绿帽子!
果然,所有人包括明德帝都是变了脸色。
仔细想想,太子和太子妃成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