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林平同疯爷到了疫区,程大夫正戴了厚厚的口罩和手套,检查病人的呕吐物。多少时日吃睡不好,老头儿也是有些撑不住了。打下手的学子慢了几分,就被他呼喝了两句。
“笨手笨脚!一边去,端个盆子都不稳当,你还能作些什么!”
那学子倒是个好脾气,毕竟学医的都有几分耐心。再者说,程大夫年岁大了,这些日子太累,他们也是看在眼里。
所以,学子老实认错,半句没有反驳,这反倒让程大夫心里添了几分愧疚,尴尬咳嗽两声,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有人嚷道,“程老头儿,你就骂人能耐,来了多少日子了,一个小小的疫病都看不明白,亏得你平日把牛皮都能吹破!”
“疯老哥?”程大夫听得熟悉的声音,很是有几分不能相信。太子出征之前,把太子妃托付给疯爷,他是知道的,所以,这次无论多棘手,他都咬着牙没有给家里去信,催着疯爷过来。
不想,疯爷居然真的来了!
几个学子也是兴奋坏了,纷纷上前围着疯爷,一口一个疯先生。完全忘了他们平日可是恨不得绕路走,生怕被疯爷当了小白鼠试验新药粉的药效。
疯爷摆摆手,嘴里笑骂道,“围着我做什么,我又没给你们带好吃的,去寻林大人!”
学子们都是笑嘻嘻,他们哪里是讨要好吃的,不过是见了疯爷到来,心里有底,也欢喜。
众人快手快脚拾掇了东西,就退出了疫区。
洗手,简单清理之后,林安把食盒里的果子分给学子们,烧鸡和好酒就是程大夫的了。
疯爷到来,程大夫有人替换,也放了心,一口烧鸡,一口好酒,吃喝的痛快,末了指了啃果子的学子们,“有什么不清楚就问他们,我要歇歇。”
说罢,他合衣躺在帐篷里临时支起的床上,几乎是瞬间就打起了呼噜,可见他实在是太累了。
疯爷自然心疼一起共事多年的老伙计,嘴里却骂道,“没出息,平日要他跟我练武,居然还嫌弃。若是有我一半本事,也不至于累成这个德行。”
学子们清楚程大夫的刀子嘴豆腐心,自然也明白疯爷的嘴硬心软,赶紧笑着把疫病的细节和重点都说了一遍。
疯爷讨要了药方,看过之后,就穿戴整齐进了疫区。
查看病人,诊脉,检查呕吐物和粪便,最后把药方里两味药调换,一个学子提出异议,“先生,这两位药性太烈,病人怕是受不住!”
疯爷瞪眼,骂道,“愚蠢!医者,因时因地因人而治。若是这药方用在普通病着身上,自然太过凶猛。但如今家里送了补药来,病人补了元气,身体经得住猛药,见效也快。若是不换药方,拖长了功夫,反倒浪费了补药争取回来的元气,得不偿失。”
学子们恍然大悟,应道,“怪不得很多病人最开始有起色,过几日反倒越来越差。”
疯爷翻个白眼儿,恼道,“你们那脑袋长在脖子上,不是为了喘气吃饭!没事儿时候,多动一动!”
学子们傻笑,这一段时日本来就累得黑瘦,这般更是多了几分憨厚淳朴。
疯爷到底心疼他们,直接撵人,“今晚有我呢,你们回去睡觉吧。”
有学子要留下帮忙,被疯爷瞪了一眼,立刻开溜了。
林安还要说话,老爷子抢过玉髓,同样撵人,“你也走,去睡觉,没你守着,天不会塌了。倒是你把自己累病了,老子怎么跟你爷爷交代!”
林安被骂的摸摸鼻子,眼见换班值夜的管事和侍卫们到了,他们也都是熟悉疯爷的,这才退了出去。
其实,他就是出了疫区也不能歇息。
这些时日,补药断了,发病的百姓陆续死亡的多了,城里恐慌更甚。
有些人认为送到疫区隔离,一定会死,所以家里有人发病就极力隐藏,很多时候,一发现就是全家染病,实在让人头疼。
于是,他不得不实行一个连座的措施。
那就是五户一组,互相担保,各家有多少人。每晚有兵卒按照册子开门检查,若是有隐瞒,就是病者进疫区,其余都关去大牢。
这般实施开始,城里才算是暂时被镇压下来。
幸好,娇娇到了。
虽然,娇娇挺着肚子,不能进疫区,也不能做什么实事,但她就是底气。有她在,他就什么都不怕,因为就算什么纰漏,她都一定有办法解决。
这是林家所有兄弟的共识,让人幸福心安的共识!
这一夜,疲惫的人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而病痛的百姓们也终于有了希望。
第二日一早,有兵卒赶了马车,拉了水桶,挨家挨户的发放。消息也就通过他们的嘴,迅速传扬开去。
“太子妃带了京都最好的太医和药材粮食,马上就要到了。”
“我们有救了!”
“太子在外出征,太子妃居然来赈灾!”
虽然百姓们也不觉得太子妃一个女子来赈灾,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但依旧为此激动。
太子妃怀着皇孙,居然不辞辛苦过来,那就说明朝廷和京都对他们这里的灾情很看重啊。
不是没有人管他们,不是没有希望,只要他们忍耐,一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