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东赶紧应道,“突然见到主家,太过欢喜,倒是忘了正事了。”
他想了想,又道,“这住在湖州府城里,这段时日听说这边的疫情,城里也是人心惶惶。我岳丈和妻子是不让我过来的,但是,离得这里三十多里有个大山里的村寨,叫虎头村。之前,村里有人在我那里给了银钱,买了十几把猎刀。我因为咱们家里的关系,同万剑山庄在府城的铺子相处不错,收取一点儿银钱,可以帮忙买好刀,这村里人进城卖猎物,也是常来,算是熟悉,我更要帮忙了。
但是,我从年前等到这几日也没见那买主来取猎刀。所以,这才过来看看。”
林安望向水生,水生点头,应道,“我们山庄在城里确实有铺子,卖的刀剑品质都是山庄里淘汰的,但也比市面上的刀剑品质好,所以供不应求,很多人找门路才能买到。”
“啊,这位是少庄主吗,真是失敬。”
王孝东赶紧拱手行礼,这是湖州,万剑山庄地盘,水生这个少庄主,比府尹家的衙内还受尊敬。
水生摆手,笑道,“你既然应了人家的采买,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寻买主?”
王孝东有些脸红羞愧,应道,“我原本年前就想来,但是我家媳妇儿怀孕了,怀相不好,吐得厉害,我总不好扔下她出远门。如今已经六个月了,大夫看过,说是稳妥了,我才出来。”
“恭喜王兄弟,你这是要当爹了。”
林安道喜,惹得王孝东脸上乐开了花儿,“可当不得少爷恭喜,如今还不知道男女,但总要好好养着长大,够年岁就送到学堂读书。”
说了几句闲话儿,王孝东就把话头儿又拐到正事上,说道,“少爷,我原本听说您在这里,就想先过来磕头,但是又怕…嗯,就想着先去把猎刀送给买主,再过来。结果,我也是两三年前做货郎时候去个那个村寨,村寨在大山里,很是难寻,我这次在山里转悠两日才算找到地方。
可是,少爷,那村寨居然空无一人。大人孩子,甚至老人都没有一个,实在太诡异了。我在村里喊了好久,也没人出面应答。我实在害怕就赶紧出来了,到了山下镇子,就听说有人悬赏查问哪里有人失踪,琢磨了一下,就直接奔您这里来了。幸好少爷在,若是外人,我怕是也不敢说。”
“你是说,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了?男女老少都没了?”
林园难得开口追问,“你之前去过这村寨,可知道差不多有多少人?”
王孝东想了想,就道,“那村子的人特别排外,听说是祖上因为什么事避居在山里。平日也少有出来走动,我那时候也是一股心气,想做出点儿成绩给岳丈看看,所以才凭借一股胆气,担着杂货儿闯去了。刚开始还被撵走一次,后来许是见我不是坏人,那村寨的人才准许我偶尔过去,毛皮等物,也会托付我带回城售卖。
我估摸着,村寨里应该有二百多人,不会超过三百人。”
林园和林安、水生对视一眼,都是难掩激动,山顶水潭和各处水井里的尸体,初步估计,也在二百之数。难道,这个村寨就是惨死百姓的出处?
“走,我们去看看!”
林安当即寻了郭大人和姚长路,简单交代几句,就带了王孝东离开了。
五十剑手,五十侍卫,外加水生和林园,人数不多,但战力却是惊人,即便碰到危险也绝对有抗衡之力。
众人快马一个时辰到了山林外,上山时候,林园生怕林安跟不上,直接背了他,水生也背了王孝东,果然速度快了很多。
但即便这般,抵达村寨外的时候,天色也已经黑透了。
众人没有进村寨,只是远远守在外边,村寨里若是有人,他们绝对能够察觉。
可惜,一个夜晚过去,村寨里都是死一般安静。
即便日出东山,晨曦布满整个村寨,村寨里依旧静默的可怕。
家家户户的烟囱,没有半丝烟火气,没有鸡叫,没有狗吠,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无心吃干粮,垫补肚子,稍稍喝了两口水,就分组进入,互相照应。
这个村寨住了四十户人家,背靠大山,左侧有一条小溪从山上流淌下来,村前一条小路通往山外。
村里铺了石板路,家家户户的屋舍虽然多半是茅草或者木头,却拾掇的很整齐,看得出这村庄的百姓很是勤快本分。
可是,如今各家各户却很荒凉破败,空落落的院子好似开着巨口的野兽…
不过半个时辰,众人就把村子里整个走了一遍,最后重新汇聚在村口。
各小队的队长开始汇报,“这村里的人是突然消失的,很是匆促,因为有的人家屋门都开着,屋里灰尘足有一指厚,起码三个月没有人居住了。”
“有两户院子里有打斗痕迹,石墙上有血迹。”
“好似是先把人抓走,后来又陆续过来抓的牲畜。”
“我们翻检了一下,有人家柜子里还有银子和好毛皮,绝对不是这里的人主动离开,否则不可能不带走银钱这类东西。”
王孝东也是应道,“我去了定猎刀的那个猎户家里,我记得他家有个五岁的小子,我还给他带过芝麻糖。那小子脖子上有个狼牙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