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样的时候,老爷子带了李福来宣旨,人人都知道姚家的出头之日到了。
姚老先生即便早知道有这一日,也是激动的尝试了两次才站了起来。
林安和林礼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扶着老先生。
“老亲家,家里的大喜事到了,您可不能太激动啊。家里老少都等着您一起接旨呢!”
老爷子也是赶紧劝着,转头笑着问询道,“去山上报信了吗?”
“早就去了,老太爷。”
有小管事欢喜高声应着,林礼平日常在家里学院混迹,最是熟悉,就道,“内室里,是不是备着干净衣衫,我们服侍先生换一换吧。”
“对,老亲家最好换套红袍子,这可是喜庆的时候。”
老爷子立刻支持,惹得老先生笑起来,“又不是成亲时候,穿什么红袍子,我都一把年岁了。”
说笑着,老先生到底进屋换了一身新衣。
家里的老人每年冬日都是一人两套羽绒袄裤,薄薄的,却轻便保暖,最主要是外边再套上长袍,半点儿不嫌臃肿。
别说老人不爱美,特别是读书一辈子的老人,更是在意自己的衣着整洁。老先生年岁大了畏寒,早早就换了羽绒的袄裤,这会儿换了一套藏蓝的近端长袍,衬着银色的头发,红润的脸色,很是精神矍铄。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姚沐恩和姚沐辉两位老爷子,姚长鸣和姚长路,还有长孙姚永都被接了过来。
一家人历经风霜磨难,如今终于出头有望,对视一眼都是一眼圈儿泛红。
老爷子看的心酸,赶紧张罗着,“香案备好了吗,出去接旨吧,外边宽敞。”
说这话,众人簇拥着姚家人走到了教学楼的门外。
冬日的暖阳不炽烈,却也清淡温暖,朱红色的香案上摆了香炉,果子点心。
小管事们心细,香案前又铺了毡毯,生怕主子们跪下时候受了寒凉。
很多学子听说消息,也是匆匆聚集过来,围在外边,三分好奇,七分激动。
李福被众人瞩目,也是有几分激动,站在香案前,众人跪倒在地,他才展开圣旨读起来。
世人皆喜好颜面,帝王自然更是如此。
圣旨里,明德帝把所有过错都推倒了世家头上,他只是受了蒙蔽,一时不查,致使姚家含冤十三年。
幸好如今真相大白,为此,恢复姚老先生的太傅官职,姚长鸣和姚长路都入翰林院做编撰,姚沐恩和姚沐辉两位老爷子也得了太学的教授职位,可以入太学教授学子书画。
另外发还京都先前的姚家祖宅和查抄之物,甚至多赏赐一座皇庄,黄金千两,白银万两,旺铺十间…
圣旨真是长的不能再长,甚至可以说是明德帝的罪己诏了,众人低头沉默听着,待得抬头接旨的时候,姚老先生腿都麻木了,还要姚永搀扶。
姚家人眼里都是有泪,李福进宫刚做小太监的时候,姚家还没有落难。自然见过姚老先生那时候是何等模样,如今再看垂垂老矣的暮年之色,他心里也是忍不住同情感慨。于是多话劝了几句,“老先生保重,否极泰来,以后姚家定然会重现当年荣光。”
“多谢总管。”
姚老先生拱手道谢,林礼怕姚家人没有准备,上前递装了银票的荷包,李福却是摆手拒绝了,笑的真诚,“奴才卑贱,当年也曾仰慕过老先生的风采,如今有幸来宣旨,奴才心里欢喜。这红封就当奴才的贺礼了,奴才还要回宫复旨,就不多留了。”
众人都是拱手送别,待得只剩了自家人,姚老先生带了全家老少,再次跪倒在地,同林家众人磕头。
“当年姚家落难,悲苦欲死之际,得林家援手,救命之恩,永生难报。如今即便姚家含冤昭雪,重回大越文坛,但林家依旧是姚家恩人,请国公爷收留,莫要嫌弃。”
老先生一番话听得众人都是怔愣,好半晌才醒过神来。
姚老先生这是说,姚家虽然得回祖宅,重新荣耀加身,以后却依旧依附林家生活,不愿回去京都。
再看姚家老少,各个神色里都没有惊疑,显见这是他们一家子私下里就商量妥当的。
果然,姚沐辉和姚沐恩紧接着就附和道,“国公爷,山上的小楼,我们可是住习惯了,赖着不走了。”
“是啊,树下还埋了那么多的桃花酿呢,我们走了,不知道被谁得去了,不成,不成!”
姚长鸣也是说道,“老太爷,一百多座小学堂,一直是我在打理,以后我也不打算让给旁人。至于翰林院的差事,我会辞去。”
姚长路也是笑道,“我在学院很好,不想离开。否则这些小子们怕是要翻天了,总要我留下镇着他们。”
听得这些话,林家人还没如何,学院的学子们却是欢呼起来。
“哈哈,太好了,先生们不走!”
“呜呜,以后又不能逃课了,长路先生不走了!”
“先生威武,我们求鞭策!”
“加菜,老太爷,求加菜庆贺!”
年轻就是好,小子们这般热闹呼喊,硬生生把清冷的冬日都喊成了夏日一般喧嚣。
林老爷子哪里就舍得姚家人啊,说实话这么多年,两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