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谁的命
不过一个转身,方才的杀神,立刻就变成了谦恭的管家,最让人惊奇的是,这转换放在他上,半点儿不觉突兀刺眼,反倒好像这个和气管家的模样更适合他。
徐校尉捏着伤药,瞳孔缩了缩。这个林家真是像一道谜题,越解越发现复杂神秘…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不知道是不是马匹也受了惊吓,很有几分消极怠工,潘奕就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车厢里刺鼻的血腥之气,让他想起先前的厮杀,于是一骨碌坐了起来,忍着头晕高声喊着,“来人啊,来人!”
徐校尉本来坐在车辕上,听得动静就钻了进去。
潘奕见得不是自家小厮,就皱了眉头,但也没空闲计较,开口就问道,“林家人死了吗?死了几个?”
徐校尉实在想大大翻个白眼,这样的蠢货,到底是三皇子从哪个臭水沟找出来的。人可以不聪明,但是一定要看清形势,这蠢货如今连是谁性命不保,都没搞清楚。
潘奕见他神色不好,就恼道,“怎么,林家一个都没死?到底谁安排的人手…”
徐校尉实在忍不住,应道,“潘大人以为方才那些劫匪是冲着林家来的?”
潘奕方才是心急,这会儿缓过来一些,也终于找回一些脑细胞,就委婉应道,“徐大人,本官自然希望这趟差事顺利完成,倒不是因为林家意图诬陷本官,本官才盼着他们死光。实在是林家碍了某些人的眼,否则而也不会有这次劫难。如今又有人光天化日跑来截杀,不必说,肯定是又不想林家人活着进京了。”
“大人想错了,”徐校尉古怪一笑,“方才那些劫匪,根本没动林家人分毫,却都跳到大人的车上。大人的车夫和小厮都被杀了,若不是林家的管家出手
帮忙,您这会儿也不在人世了!”
“什么,这…这不可能!”
潘奕惊得脸色都白了,一万个不愿意相信。徐校尉也不耐烦再理会他,就道,“大人信不信都好,还有三日才到京都,希望这一路平安无事,我们都好交差。”
说完,他就推门退了出去,给赶车的兵卒使了个眼色,末了翻身上马在队伍前后巡视,生怕再出了什么乱子。
不管潘奕如何惊恐不定,当晚车队贪黑多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落脚在驿站。
驿站的房间不够住,但林家后营里不缺帐篷和吃食,倒也不算辛苦。
有些北下的商队,也借了驿站落脚,有人听说是被押解上京的林家人,还特意送了吃食过来。
可惜,有了白日之事,众人都警醒起来,自然是谁都不会碰一下。
潘奕没了小厮和车夫伺候,虽换了两个兵卒照料
,到底不如自家人细致贴心,不是米粥夹生,就是药汤太热,但他也无心计较了,这时候确定是不是京都那位主子要他的命,更重要。
夜半三更,所有人都沉睡的时候,果然又有人摸了过来。
潘奕特意选了驿馆里最大最好的房间,两个负责照料的兵卒也住在一起。
两个兵卒轮流守夜,但白日赶路太辛苦,这个时候都是昏昏欲睡,于是捅破窗纸插进来的迷烟管,轻轻悠悠的蓝烟,让他们睡的更沉了。
倒是潘奕,不知道是吃进肚的药汤里某味药材,同这迷药相克,嗅到味道居然呕吐起来,眼睁睁看着一身黑衣的刺客进了房间。
死神降临,一尺长的短刀刀刃雪亮,反射着清冷的月光,让潘奕边吐边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几乎昏厥,可惜他连喊个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次他终于相信了,三皇子要的不是林家人的命,是他的命!虽然他办砸了差事,但顶风冒雪跑去
千里之外,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三皇子居然半点儿不在乎这些,一而在,再而三的想要他的命!
“救…救命,我不能死!”
他挣扎着喊出一句,黑衣人冷笑,手里却依旧坚定的举起了匕首。
潘奕绝望了,眼里的不甘几乎要流淌出来。
幸好下一瞬,有人从房顶猛然跳下来,连同着碎砖瓦,砸了黑一人一头一身,黑衣人闪身躲避,两人斗在一处。
潘奕趁着这个机会,拼劲全力爬去了门边。
正好,旁人听得动静跑来探看,见此赶紧大声呼喊。
很快,徐校尉也带了兵卒赶到,潘奕被死狗一样拖了出去,黑衣人也被团团包围,有人又点了烛火。
黑衣人脱身无望,恼的甩了手里的匕首扎向徐校尉,被他手里的长刀磕飞。黑衣人咬紧后槽牙,瞬间倒地,七窍流血身亡。
胡天明收了匕首,蹲身检查了一下,抬头对徐校
尉说道,“这是死士,查不出来处。”
徐校尉却是拱手同他行礼道谢,“多谢胡管家及时赶到,救了潘大人一命。”
胡天明回礼,脸上笑眯眯,说出的话却不客气,“按他做下的事,死多少次都不多,但我们老太爷说了,不能让他死在路上。”
徐校尉叹气,点头道,“本官也盼着早些到京都,明日加紧赶路。”
胡天明点点头,抛下乱七八糟的房间,一路回了驿站外的营地。
众人也听到了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