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难见真情
众人眼泪掉的更急了,原来这样的时候,生死关头,林家居然还惦记着他们的稻种,惦记着孩子读书,惦记着他们的安危。
“呜呜,老天爷你不开眼啊。林家是好人啊,为什么受这个苦啊!”
“呜呜,先生,我要跟你去京都,先生有事,我们就是拼死也把先生救出来!”
“我也去,我也去!”
潘奕眼见众人又要闹起来,赶紧呼喝着所有兵卒,“都等什么,赶紧进城,赶紧走!”
兵卒们神色复杂的用刀鞘格挡开众人,继续赶了囚车前进。
百姓们虽然不再围攻,但依旧跟随在周围,哭声阵阵,恨不得用眼里的怒火把囚笼立刻烧成灰烬。
老爷子生怕众人在冲动,一直不停的对着喇叭说着,“大伙儿都别担心啊,我们很快就回来了,肯定不会有事!你们该种地种地,该上学上学,该做工就做工,都要养家糊口,别做傻事啊!”
林大海兄弟也是扯着脖子喊,嘱咐众人,“今年雨水大,一定记得稻田里不要存太多水,下雨之后一
定及时去田里放水,夜里也轮流看着啊!稻苗多育一些,一定别旱到,勤浇水,每次少浇水!”
“学童们马上毕业了,一定别贪钱,给孩子们选个好差事,年岁太小的在家多留两年!”
众人听得眼泪泛滥成灾,一路走一路哭到城门口。早有守城的兵卒大开了城门,平日相熟的几个兵卒凑到囚车跟前,安慰林家人,“老爷子,城里城外的乡亲都张罗写万民书给你们一家伸冤呢。您可一定保重啊,平安回来啊。”
“好啊,兄弟们,这几年多谢你们照拂,等我回来,咱们一定痛快喝酒。”
老爷子倒是豁达,同兵卒们说笑,完全没有焦虑颓废模样,惹得守兵们都是心酸又佩服。
待得进了城,潘奕长松一口气,在他以为,林家在农人百姓里多有交情,城里都是商家和富户,肯定不会有人拦阻车队。
哪里想到,他完全想错了。
城里的街路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几乎所有人的都走出了家门。
就是高门大户同林家没有太多交往,但家里的水田总要种稻子啊,家里的生意也有京华堂的学童啊,也吃过林家的点心啊,买过林家的木器啊,听过故事
会的新故事啊。
更别说每日不去便宜坊一趟,就浑身难受的老百姓了。
林家用了七年时间,慢慢渗透了整个北茅县城,用的不是毒,是温暖,是仁义,是良善,是公道!
如今林家遭难,就是帮不上忙,总要送送林家老少,送送这些以一家之力,硬生生把北茅从贫穷送入康庄大道的恩人。
有商铺的掌柜伙计,拿了点心和烧鸡,烧饼,各色干粮,卤肉,拼命往囚车里塞着。
“老爷子,一路保重啊,这些干粮,留着路上吃啊。”
“林先生,家里平安了,一定送信儿回来啊。”
还有百姓生怕林家人冷,拼命要把家抱来的被子塞进去,可惜,木栅栏太窄了,根本不成,于是急的哭起来。
一个半大小子挤得帽子都掉了,死死扒了木栅栏,喊道,“老太爷,小人是回春堂的药童啊,我家程大夫挤不进来,他要我告诉您,他跟着一起上京,就在后边,你们一家路上有不舒坦就喊一声。”
老爷子也是硬汉,但今日流的眼泪比一辈子都多,他只能一直不停的道谢,“谢谢乡亲们,谢谢乡亲
们!”
那药童快就被挤开了,娇娇正跟着抹眼泪,眼睛都肿了,突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扭头望向车外,就见曲清雅辫子都挤散了,一手极力抓着木栅栏,一手拼命塞了一个荷包进来。她脸色涨的通红,若不是有丫鬟帮忙,早就被挤开了。
娇娇立刻抓了她的手,“清雅,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啊!”
“呜呜,娇娇,我要跟你去京都,我爹娘不让。我只能来送送你,这是我的银子,全给你,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啊,你还答应给做蛋堡吃呢!呜呜,我舍不得,你不要走!”
娇娇也是哭得厉害,“好,好,我一定回来。你快走,这里太乱了!”
“娇娇,你不要死啊!我舍不得你!”
曲清雅扒着栏杆不肯伸手,却被曲老爷带了婆子赶到跟前,极力护着她退了出去。曲老爷无暇多说,只喊了一句,“老爷子放心!”
老爷子心里明白,拱拱手算是谢过了。
后边的囚车里,也是如此被围的水泄不通。
王燕连推带拉,好不容易到了囚车跟前,面对关在笼子里的林大河,这一刻所有话都忘了,只剩了一
句,“让你不听我的话!”
林大河半分眼色都没给她,好似她同陌生人一般,既然选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就不要回头!
王燕原本以为他会哭诉,会惊恐,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冷漠,恼的立刻大骂起来,“你眼看就要被砍脑袋了,你还跟我硬气什么?儿子们呢,你不把儿子给我,让儿子都跟你去死,你这个疯子!”
林大河皱眉,到底回了她一句,“你不是林家人了,这些都与你无关,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