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护几个更是被家里看管的严严实实,生怕因为家里富足了,他们被有心人引you,坏了读书的心气…
说起这些,其实,十里八村的媒婆更有资格抹一把辛酸泪,眼看着林家这样的福窝,却哪个闺女也挤不进去,实在是让人心急…
姚家父子去年的大年夜是在牢房里过的,说起来都是叹息,周山长因为惦记师兄一家,也没回书院那里同家人一起团聚,但今年因缘际会,他们倒是同林家老少凑在了一起。
虽然满屋里坐着的,姓氏就分了好几个,但却像一家人一般,说笑吃喝,没人讲究礼节,也没有规矩要顾忌。想吃什么吃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都奇迹一样,汇聚在小小农家的饭桌儿上。
京都和南边几州都难得的好酒,都是整坛子抱上来,倒进大碗。为了丰收来一碗,为了全家安康来也一碗,为了孩子们努力读书来一碗。无论提起什么,都是值得一醉方休的喜事。
林平平日常偷喝酒,这会儿嗅着酒香,就忍不住咽口水,趁着主桌儿长辈们说话的功夫,偷偷倒了两碗酒。
林护几个小子,猴子一样顺杆儿爬,嚷着要尝一口。
林平怕露馅儿,就一个弟弟分一口,连最小的林佳林园,还有安静的林安都被拉上了“贼船”。
老少女人们坐一桌儿,说起村里两个后生年后成亲,该送些什么贺礼,还有谁家儿媳妇年前添了小子,家长里短的琐碎,说起来却也热闹。就是娇娇都听得津津有味,一会儿给奶奶剥个大虾,一会儿又抱了小侄儿喂一口蛋羹,忙得不亦乐乎。
待得发现旁边桌子很安静的时候,林平林荣几个已经醉的脸色都红了,好在林护林礼几个年岁小,只喝了一两口,这会儿还算清醒。
冯氏拍了儿子和侄儿一人一巴掌,末了喊了花开端醒酒汤。
醒酒汤的味道实在算不得好,林平几个不喜欢喝,仗着今日大年,就笑嘻嘻闹着要吃山楂罐头。
娇娇是家里最小的,但其实从来都把哥哥们当弟弟疼,赶紧跑去灶间,把空间里的罐头拿出来倒进大瓷碗,一桌儿上了一碗。
这下,别说林平几个小子,就是主桌儿上的老人家们也是吃的眉开眼笑。
大碗酒,大块肉,吃过之后,再喝一勺酸甜的山楂糖水,爽口又消食,再没有比这个更自在的了。
倒是王燕,瞧着大嫂手下也拍了她的儿子,还想说一句,借机表表慈母心,可惜不等开口,林礼已经抱着大娘撒娇要吃肉丸子。冯氏嘴上嗔怪着,手下却把肉丸子夹成两半,喂给侄儿,生怕他卡到嗓子。
娘俩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以为是亲母子,惹得王燕一肚子气,又一个字都说不出。
但这可怪不了旁人,她为了图轻省,林礼生下来就被留在老宅,一直是冯氏照料。她没有尽到亲娘的责任,如今自然也不能奢求这份亲近…
主桌儿上,老人家们正在闲话儿,先前随着稻种一并发到十里八村乡亲们手里的特制农书,如今已经流行开来。
姚先生特意吩咐赵三生几个,在学童里问询统计,受益最多的,不是大人,居然是那些没有机会进学堂读书的淘气小子,甚至还有小丫头们。
他们年岁小,心思单纯,脑子好用,几乎学几日就学会了。如今只要在书本上标了拼音,他们就能自行学读写,很是简便。
姚先生很是欢喜,毕竟如同林家这般肯舍粮食舍银子供给村童读书的人家太少了。整个大越也挑不出几家,但拼音之法若是流传开,加者新式算学,大越的孩童只需要简单教授,领入门,就完全可以自学成才。
虽然不能科考入仕,但起码不必做睁眼瞎,过日子需要的读写算账,绝对没问题。
科考入仕,就像树尖,但整体提高大越民智却是茁壮树干和树根儿,各有长处。说到底,还是提高民智更重要。
周山长也是欢喜,酒意上头,就喊了娇娇,“娇娇,过了年再帮我送份奏折进京,老夫要好好让那些忘恩负义之辈看看…”
姚老先生听得这话不对,赶紧扯了他的袖子,末了塞他嘴里一个肉丸子,低声责怪道,“酒后失言,下不为例!”
众人也不是傻子,猜出周山长嘴里那个忘恩负义之辈是大越最尊贵的某人。虽然他们不至于去告密,但对皇权的敬畏,还是让他们果断岔开话头儿。
“咱们敬山长一碗酒,多亏山长出言替冷水米扬名,开春家家户户种稻,以后大伙儿的日子肯定更好。”
说着话儿,一堆酒碗撞在一起,酒桌儿也就重新恢复了热闹。
待得夜半,酒桌儿撤了下去,姚先生父子和周山长年岁都大了,就回了住处去歇息。
留下林家众人聚在正房里闲话儿守夜,堂屋里坐了老爷爷们,东间屋里则是董氏带了儿媳和孙女。
不知是不是山楂罐头的奇效,林平几个这会儿都醒了酒,但胆气却还没弱。
借着屋里都是自家人的机会,林平第一个跪倒在爷爷跟前,大声道,“爷爷,过了年我就十六了,我不想再留在家里。我不喜欢种庄稼,我也没有做生意的脑子,我想…我想去闯荡江湖!”
林大海正喝浓茶解酒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