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被这话一挑拨,也是一脚踹翻了伺候他换鞋的小丫鬟,骂道,“狗胆包天的东西,不过是个开门做生意的下贱商贾,胆敢小看本世子!让你们东家出来,他不跪着双手把镜子送上,本世子明日就拆了你们这破楼!”
那花魁得意的笑,趴在世子怀里,娇声软语的赞道,“世子爷威武,奴家看得心肝儿都颤呢。”
“哎呦,你就是我的心肝儿,等着,看爷怎么拾掇这些狗东西给你出气。”
世子抱了花魁,旁若无人就亲了起来。
旁人见了,都是忍不住摇头,秦国公就算为了保住荣华富贵,也不至于把儿子养的如此废物啊。
小于掌柜也很是为难,打躬作揖赔罪道,“世子爷,我们东家不方便出面啊,您…是不是等等,等小人送个消息,明日或者后日东家到了,您再提镜子的事?”
世子一听这话,立刻就火了,“呸,你当本世子是什么?他好大的脸面,也敢让本世子等他!不过一面破镜子,还真当什么宝贝了!”
他越说越气,起身上前,一脚就出踹向了那面穿衣镜。
众人的惊呼声里,好好的镜子,哗啦啦碎成了无数块…
有人叹气,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
“是啊,听说上次公主府上的管事,出价两万两,小于掌柜都没卖。如今…”
这话里其实不无幸灾乐祸之意,毕竟谁都好奇这天下第一楼的东家是何方人物,能淘换来这么多奇珍异宝。
偏偏小于掌柜神色里没什么心疼之意,反倒像松了一口气,只听他说道,“世子爷,小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我们东家真的不方便过来,这样吧,小人这就往宫里送个信儿,明儿个您再屈尊来一趟,我们东家肯定会在此恭候您的大驾。”
“好,让你们东家知道,本世子这火发出来,可不好灭。让他跪着给本世子把新镜子擦干净,送到我们府上,否则本世子可不给他这个脸面。”
世子见小于掌柜服软,得意的下巴恨不得抬上天,甩了几句狠话,就搂了怀里的花魁,还要在美人跟前表表功,却突然觉得花魁柔软的身段有些僵硬,他心里奇怪,疑惑的往周围扫了一眼,眼见看热闹的众人也都是脸色古怪,他终于后知后觉想起点什么。
宫里?这酒楼的东家在宫里不能随便出来?
他下意识抽了一口冷气,极力忍着心慌,问道,“那个…你们东家在哪里?”
小于掌柜好似半点儿不觉得他方才说了什么惊人之言,笑的依旧那么谦卑,恭着身子应道,“都是小人说话不清,还劳烦世子爷多问这么一句。小人方才说的是,我们东家在宫里,不好随便出来。小人这就去送信儿,明日东家必定在此恭候世子爷的大驾。”
说着话,他站直了身子,吩咐几个伺候的小丫鬟,“好好伺候贵客,我去去就来。”
几个丫鬟自然低声应是,秦国公世子恨得咬牙,心里恨不得有一百只兔子在抓挠,他到底忍不住开口又喝住了小于掌柜,“你们东家叫什么名字?”
小于掌柜应声扭头,笑的灿烂,露出一口白牙在灯火辉煌下显得异常的整齐洁白。
“万全,我们东家名讳是万全。”
说罢,他一拱手就走掉了。
留下屋里屋外,死一般的寂静。
“吧嗒!”
不知道谁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清脆的摔裂之声,像是一道刀光,划开了凝固的空间。
“宫里,万全?难道是…”
“当然是,宫里还有谁敢跟那位同名姓!”
“可是,那是伺候皇上的,怎么在外边开了买卖?”
“你傻啊,伺候主子的奴才怎么可能自己做主,当然是…”
“你是说皇上…”
窃窃私语,好像啃食骨子的蚂蚁,惹得秦国公世子身上又痒又疼,他想说什么,但嘴巴张的老大,开开合合却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他方才都做了什么?
骂人,发脾气,砸镜子?
不,这些都不是,他在打天上人间的东家的脸,也就是,他打了天下至尊的脸!
退一万步说,这买卖不像众人说的那般,后台东家是皇上,只是万全一个人的私产,那也定然在皇上跟前过了明路,否则方才的掌柜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说出万全的名字。
而万全,皇帝最信任的大内总管,皇后和皇子公主们见面都要客气之极的皇帝近侍,也不是他一个国公世子能随便得罪的!
跪着擦镜子,送到国公府…
死定了!
这般想着,秦国公世子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样子,头上的汗珠子眼见就渗了出来。
那花魁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着嘴唇刚说了两个字,“世子…”
结果,一腔恼火无处安放的秦国公世子就一巴掌扇了过去,花魁惨叫一声摔倒了地上,头发也散了,发钗掉了,脸也肿了,哪里还有方才的妩媚。
“贱人,若不是你挑拨,本世子会…哼,贱人,你害死老子了!”
秦国公世子疯了一样的踢打花魁,那模样恨不得直接把花魁打死才好,只要能抹平方才的大错。
花魁被打的惨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