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今日也是每个学童一个鸡蛋,圆溜溜的鸡蛋,染成了红色,拿在手里还有些热乎乎。虽然平日在学堂,也能吃到鸡蛋,但今日这个代表了林家的喜事,学童们小心翼翼放进书包,盼着回家时候,带给爹娘长辈或者弟弟妹妹,同他们当个新鲜事说说。
林平带了几个后生,赶了马车,马车上带了几筐红鸡蛋,周边几个村落,也都是散了一圈儿。所有人接了鸡蛋,自然要问询几句,说几句喜话。
若是别人家,这话里多半还是客套成分大,但对于林家,大伙儿可是盼着林家越来越兴旺。因为林家最是大方仗义,只要林家好了,大伙儿很快也会跟着好起来了。
说起来,城里也有一些富贵人家,偶尔会施舍馒头或者药材棉花,但那只能救一时,而林家教授的都是活命的本事。
虽然行善不论大小,可是让他们选择,还是更喜欢林家这样的。
石场外的两个小院子里,这些时日都是聚在一起吃饭。
一来,两家在村里时候就相处亲近,沈康和楚东又像亲兄弟一般。二来,白日里沈康在石场里,沈家只有沈老头儿一个,开伙也不值当。
所以,楚东媳妇儿每顿饭就多加一把米,多炒半盘菜,带着老头儿一起吃饭,饭桌儿坐的满,也是热闹。
这会儿,众人刚刚吃完,不等捡下碗盘,隔壁院门外就有人高声问道,“沈兄弟在家吗?”
楚老二赶紧跑去门前应声,“谁啊,沈叔在我家呢!”
来人是两个妇人,一个五十多岁,一个四十出头儿的模样,年长一些的,衣裙虽然是细布,但做工很好,衣角袖口还绣了花,发髻盘的利利索索,插了一根银簪,看着就像是好人家的老妇人。稍微年轻一些的妇人也是布衣布裙,但颜色却喜庆很多,脸上也是带着笑,让人见了就觉得亲近。
年长的见了楚老二探头出来,就笑道,“你是楚家二小子吧?告诉家里人一声,就说山下赵家来人了。”
“哦,”楚老二瞧着她们不是坏人,扭头就往院里喊,“爹,沈叔,嫂子!山下赵家来人了!”
众人一听,都是站了起来。
“傻小子,那还等什么,赶紧开门啊!”
楚老爹一边呵斥儿子一边上前开门,迎了两个妇人进来。
先前在赵家吃过酒席,楚老爹当即就认出年长的妇人是赵家老太太,于是赶紧道,“哎呀,老嫂子,你怎么来了?快进屋坐,进屋坐!”
说着话儿,他又同沈东媳妇说,“良哥儿他娘,你叫三伯娘,这是山下赵家屯的…”
不等他说完,白兰已经明白老太太的身份了,赶紧上前拉了老太太的手,请她坐了下来,笑道,“三伯娘,我早就想去家里看看您,但是刚落脚,两家子都是男人,又不会拾掇家里,我也分不开身,倒是让您先来家里,真是过意不去。”
说着话,她又请那年轻妇人坐下,然后快手快脚捡了碗盘,擦抹桌子。
赵老太太看她麻利又干净,都是喜欢,待得她忙完,就道,“快坐下,不要客套,我们来啊,也是有两件好事儿要说。”
沈老爹和楚老爹自觉妇人们说话,他们不好插嘴,就要避去院外,结果被赵老太太又喊了回来。
“老兄弟们,都是自家人,咱们也别见外。我来是有好事,你们也坐下,一起听听。”
沈老爹和楚老爹听得这话,就憨笑着搬了板凳坐在三步开外,吧嗒着抽起了旱烟。
赵老太太掀开手里的篮子,里面装了满满的红皮鸡蛋,足有三十几个,她笑道,“林家村那边,我们那老亲家家里得了长孙,特意送了一篮子鸡蛋,要我帮忙给你们送来。你留一半,剩下也给院里的那些人分分。大伙儿都跟着沾沾喜气!”
白兰接了篮子,很是欢喜,笑道,“哎呀,是林家吧!添人进口,这可是大喜事!哪日婶子得空也带我去认认门,有事儿,我也去帮个忙。别的咱不会,好在有力气,也能帮着干点儿粗活儿。”
“好啊,我那老亲家母最是和气不过了,哪日我去走动,一定喊你一起。”
赵老太太说完,就指了旁边的妇人笑道,“这是李三娘,你叫三婶子就好。她啊,是这十里八村最好的媒人。前几日我托付她找几个好姑娘,她也是上心,今日有了准信,特意来找我,我就带了她来坐坐,也让你们听听哪个姑娘更适合。”
听得这话,白兰不等应声,沈老爹和楚老爹已经都惊喜的抬了头。
特别是沈老爹已经起身奔了过来,搓着手,一迭声的说着,“哎呀,老嫂子实在太谢谢你了。我家康哥儿没娶媳妇,我这心里急啊,家里只有他一个小子,总要他娶妻生子,我才能闭眼睛放心去找他娘啊。”
“好,好,老兄弟,咱们都是当爹娘的,我知道你这心里急。”
赵老太笑呵呵喊了老头儿坐下,楚老爹扫了一眼院角劈柴的二儿子,高声喊了他去石场给沈康送信儿,然后也凑到了跟前。
李三娘常在各村走动,保媒的时候不只看谢媒礼的多少,也看两人是不是合适,实在是难得的有良心的媒人,所以,口碑极好。
她方才已经把两家的情形都看在眼里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