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官差被扶下去睡觉,周老爹嘱咐楚东和沈康几句,然后就亲自去了姚先生父子的房间。
阿庆早给两人送过晚饭了,这会儿父子俩正在读书,见得周老爹来,互相见过礼。周老爹也不隐瞒,直接就道,“老先生,上边又送了个新人过来,听说是贪污赈灾银子被发配铜矿做苦工,但家里有些能耐,使了银钱,这才派到石场这里,图个清闲。暂时这几日,不知道这人具体底细和脾气,所以,为了谨慎起见,您二位不能出去了。但是大山可以过来,有什么需要的,您们尽管同他说。
我这里也尽快处置一下,一旦安排好了,你们还可以继续去林家村,甚至依旧住在那边不用回来。”
“辛苦你了,周管事。你不必惦记我们,该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需要我们去石场做工,也尽管开口。我们父子能有一个安身之处,不受折辱,已经很是感激。不能因此让你和林家受牵连。否则我们父子,实在过意不去。”
姚老先生在京都大理寺关了一年多,路上千里跋涉,都是辛苦又不自由。
最近进进出出,特别是住在林家村的日子,早晨起来在村里溜达一圈儿,吃了早饭去学堂学学算学,看看孩子们吃饭,玩耍。中午吃顿午饭,小憩片刻,下午教授林大山和孩子们一个时辰,然后就回家写写画画,或者打打棋谱,晚上同林家老少一起吃饭,凑个热闹,晚上回来读书到二更再睡下。
前所未有的规律和平和,让他差点儿忘了身为阶下囚。
如今突然又被锁回小屋子,确实不习惯,但他却没有什么抱怨之心。林家只是农门小户,周管事更是顶着莫大的风险,能做到这般已经是奇迹一样。
他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儿不适,就连累林家和周家惹来祸患。
姚长鸣也是应道,“周管事尽管安排,只是告诉大山再过来的时候,替我们带几本书就好。有书在手,打发日子就容易很多。”
周老爹笑了,玩笑道,“不如让娇娇多出几道算数好了,那丫头古灵精怪的,怪主意最多。”
不想姚老先生却是应的认真,“好,让小先生留些课业。加减,我已经熟悉,乘除还不行。”
周老爹眼见他一个大越第一大儒如此虚心,从不因为同一个孩子请教有折颜面,也是佩服。
告辞出门之后,他亲自坐车去了一趟林家。
林家迎来了第四代长孙,虽然也很欢喜,但因为山上的事,心里都免不得惦记。这会儿根本没睡,一见亲家赶到,众人都是赶紧迎了他进去。
周老爹喝了茶润润嗓子,就赶紧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笑道,“都放心吧,事情很顺利。但是姚先生怕是要一段儿时日不能过来了,到时候辛苦大山多跑两趟。”
林老爷子点头,想了想,就吩咐董氏,“老婆子,你去拾掇一份厚礼,让亲家给上官捎带回去,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人家收了礼,总能多担待几分。以后万一有事,多说一句好话,亲家也安全几分。另外再备几分简单的点心果子之类,给那些官差,省得有小人生事。”
“好,我这就去。”
董氏立刻带周心秀去了库房,至于冯氏,一直守在东厢房照看孙儿呢。
周老爹也没推辞,笑道,“亲家,我就不同你客套了,这事来的突然,我想准备也倒不出手。”
“都是为了大山,你已经担了大风险,这些小事就让我们家里安排好了。”
林老爷子扯了烟丝荷包给亲家续了一锅儿,想起周老爹说姚先生父子要书本打发时间,就又道,“娇娇,明日你就准备一下,无论什么,别让老先生闷到就好。等你四叔上山,交给他带上去。”
“好啊,爷爷。”
娇娇生怕山上的事情闹大,也是没敢早睡,听得这话就道,“别的不说,家里的故事书就有几十本了,都拿去给姚先生解闷,足够他们看三五日了。”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事儿。”林老爷子笑的爽朗,“咱家的故事最好了,没看故事会里那么多人都恨不得翘脚等着新章。给姚先生他们看看,打发时间,肯定能胜任。”
众人都是笑起来,周老爹问了几句小果冻儿的事,恭喜老爷子升格做太爷爷,哄得老爷子笑的眼睛都眯在一处了,直说满月那日,一定喊他过来喝顿大酒。
正说这话,董氏婆媳就抱了东西进来了。
周老得的上官那里是两盒子点心,四匹锦缎,两坛子好酒,外加两篓子果子。这礼算不得如何贵重,甚至大半是家里特产之物。但这样又极附和周老爹如今远在偏僻石场的处境,东西实用,加在一处就最应景不过了。
几个官差的礼更简单,一人一只篓子,里面装了四五个果子,一大包点心,一包炸好的肉丸子,还有一包五香瓜子和蒜香花生。这些都是吃的,就是有人见了要做文章,也说不得他们吃拿卡要,不过是相处亲近的同僚贴补些吃食而已。
周老爹很快告辞,坐在了马车又回了山上。楚东和沈康迎上来,见了林家准备的厚礼,两人也都是放了心。
周老爹随口问了一句,“新来那个还算安生?”
沈康撇嘴,恼道,“方才还闹腾着要酒菜呢,我扔了两个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