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崔先生, 很遗憾的通知您, 今早崔津南的手术要取消了……”
崔鸿兴人一下子慌了, 他双手抓住医生的胳膊, 手足无措的问道:“医生,为什么要取消啊!前几天不是说都没问题了吗?”
“您先不要激动,是肾、源那边出了点差错, 我们也是昨晚十一点多才收到的通知。取消这次手术,我们也觉得非常遗憾。”
崔鸿兴待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医生离去, 他面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刺的他双眼酸胀,他回头走到病房门,看着还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推门的手, 微微有些发颤。
崔津南看着进来的崔鸿兴, 虚弱的笑了笑,问道:“爸, 是要准备手术了吗?”
崔鸿兴关上病房门, 缄默了许久,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抬头看了眼床上的儿子, 眼神呆滞黯淡, 声音沙哑的说道:“手术, 取消了。”
崔津南怔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着父亲颓废的面容, 闭上眼什么也没说。
崔鸿兴没有坐太久,起身出了病房,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他拨通了昨晚的那个陌生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薄然手里提着早点,正准确给路瑕去送吃的。看了眼手机屏,见是崔鸿兴打过来的,她直接按掉了电话,没有接。
电话挂断那刻,崔鸿兴愣了愣,紧接着他似是意识到什么,恐慌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
几分钟后,他面色惨白,似不甘心的又拨打了过去。
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薄然正推开病房的门,路瑕听到身后的动作,见来人是薄然,她脸上染上淡淡的笑意,很自觉的从薄然的手里接过早餐。
电话响了一会儿,见薄然没接,路瑕回头看了眼她,正好看到薄然再次挂断了电话。
薄然一抬头,正好对上路瑕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见人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摸了下路瑕的柔软的发丝,“看我做什么吗?”
路瑕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忽然低下头,从纸袋里翻出一个虾饺,狠狠的咬了口,语气很生硬的说道:“没什么?”
薄然扬了下眉,这是在跟她闹脾气吗?小没良心的,她又是送早点,又是送人头,这倒是跟她生起闷气了。
路瑕咽下嘴里的东西,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感觉自己的情绪似乎太敏感了些。她偏过头,望着面前的薄然,呐呐的说道:“我刚刚没有跟你闹脾气。”
闻言薄然心下觉得好笑,只是面上情绪却不显,轻飘飘的哦了一声,走到路瑕的对面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路瑕,“说吧,刚才为什么闹脾气?”
“我没?”话到嘴边,路瑕看着薄然那双通透而明净的眼眸,后面的话又默默的咽了下去,低头又咬了一口虾饺,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刚刚挂断的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呀?”
问这话的时候,路瑕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硬生生的不敢正面对视薄然的目光。
“电话呀,”薄然低下头,看到路瑕因为吃虾饺鼓起的嘴巴,笑了笑说道:“不知道,感觉像诈骗电话,我直接挂断了。”
话音刚落,崔鸿兴的电话又进来。
薄然看了眼最上面的时间,八点半,她想了想,手按了下接通键。
“您昨天说过的话,还算话吗?求求你了,我去公安局自首,救我儿子一命,他今年才二十二岁啊,他没毕业……”
“那又怎样?”薄然打断了他的话,“跟我有关系吗?还有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判,也没有其他的选择。现在八点半,距离十点好有一个小时,去不去都随你。”
“十点,不管你去还是不去,我都有法子把你送进去。”薄然站在窗前,轻缓的声音夹着笑意,可崔鸿兴却听的全身遍体发寒,今早手术取消的事,他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唯一的区别就是,你儿子是死,亦或者”
生不如死,这四个字薄然还出口,电话对面崔鸿兴的声音立马传了进来,他说道:“我去。”
薄然没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她一转身就看到路瑕蹲在桌子前,边吃着东西边盯着她发呆。
她刚走到跟前,见薄然微扬着脑袋,小脸紧绷着,神情很严肃的说道:“薄然,我跟你说,下次接到诈骗电话,你音调这么温柔,很容易被他们骗的。”
薄然打电话的时候,离她的距离有些远,加上薄然声音又轻又柔,路瑕没听清她具体在说什么,隐约听到薄然的语气格外的温柔。
温柔的几乎滴出水来,反正就是,她还没听薄然这么对她说过话呢。
恶狠狠的咬了下嘴里的吸管。
对路瑕而言,这种情绪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楚静娴的各项机能都很平稳,只是人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四十八个小时很快过去了。
路瑕忐忑的站在床边,看着面前的医生,紧张的问道:“医生叔叔,我妈妈她情况怎么样?”
见主治医生做完检查后,表情凝重的样子,路瑕心底咯噔了一下。
下一秒,她听到医生说到:“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