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的话又在她脑中浮现。
“卡桑德,你跳得很好诶,真不考虑发上网?”
鬼使神差地,西岱去下载了几个常用的社交平台。她犹豫几秒,选了段米娅拍的舞发上去。
十分钟过去,这段视频石沉大海。二十分钟过去,浏览量涨到了50多,涨了一个点赞,一小时过去,视频堪堪攒齐了5个赞。
非常凉。
西岱笑笑,没放心上。
她目前只想做米粉店的最佳员工,没真想做博主。她琢磨着,可以隔三差五地放个视频上去,看看人们的反应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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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1日一早,空气中溢满了辞旧迎新的喜悦。
一大早,西岱就将随身物品搬去了15区的新家。
新家位于4楼,里面有个典型的法式雕花电梯。房子是宽敞的四房一厅,铺着漂亮的木地板,沿街有两扇宽大敞亮的窗户,阳光落在沙发上,暖洋洋的。
除了西岱,房里还住着位短期交换的墨西哥姑娘和一位旅居巴黎的美国作家。房主怀特夫妇睡在剩下那间卧室里,他们的儿女睡在客厅沙发上。大家共用一间厨房和两个厕所。
女主人瑞秋是典型的巴黎女人。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不少痕迹,粗糙的金发浅得发白,手臂修长而干瘪,好像落光叶子的树枝。
瑞秋还算热情地介绍了一圈家里和社区的设施,并将钥匙给她。忽地,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妈妈”,对话戛然而止。
一个穿着蓝色卫衣的小炮仗冲过来,黏在了瑞秋的腿上。动作就位后,这个棕发蓝眼的小男孩儿开始歇斯里地地重复:
“我要玩具!我要玩具!我要玩具!我要玩具!我要玩具!我要玩具!我要玩具!我要玩具!......”
瑞秋尴尬地笑了声:“皮埃尔!你上周已经买过一个乐高了,你答应妈妈
会好好的,不再大喊大叫了对不对?”
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满地打滚:“不,我就要那个乐高,这是不一样的款!妈妈,给我买吧!”
瑞秋冲她尴尬地笑笑,牵着皮埃尔匆匆地出了们。
这就是中介口中可爱活泼的孩子?
西岱站在原地,背心涌起一阵凉意。
......
她回到协和广场,等待流浪汉生涯中的最后一天过去。法棍屁颠屁颠地从老流浪汉那儿跑过来,哼哼唧唧地窝在她的怀里。
夜色逐渐降临。
成群结队、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涌向香榭丽舍大街,等候午夜时分凯旋门的灯光秀与烟火。小贩们兜售着荧光的手棒与头箍,在人流中吆喝、穿梭。
由于离凯旋门不远,今夜的协和广场也热闹非凡,挤满了游客与家人。西岱看着一如既往乞讨的流浪汉,道:
“你们就能不想离开这儿么?”
“走什么,我在这里住了10年了,早回不去了!”老流浪汉灌了一口酒,“再说,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妻儿早就不在巴黎了,我干嘛努力?”
西岱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事,问:“他们在哪儿?”
“呵呵。”老流浪汉摆摆手,灌了口酒,“不提也罢。”
他的手在不断摩挲胸前的一个老旧怀表。西岱之前瞄见过,里面有张全家福。
说笑间,熟悉的紫色大巴挤开人群,定定停在流浪汉据点前,恍如回到穿越的第一天。黑发黑眼的高大男人带着志愿者走下来。
老流浪汉冷哼了声。
狄伦今晚穿着一条黑色大衣,系着驼色围巾,倒透着些英伦范儿。尽管如此,新年的喜气儿没能沾染他的眉梢半分。他如自身呼出的雾气般,清冷又疏离。
很久没见,他比印象中更高大、俊朗。
狄伦最近似乎很忙,连50欧都是通过银行网银转账的。
他们向每个流浪汉都分发了热气腾腾的盒饭与厚实的毯子,并附上一句‘新年快乐’。见他往这儿走,西岱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就在这时,一个轻盈的身影突然在她的身旁坐下,嘴里还叼着根万宝路的烟。
“阿娜?”
她还穿着那条豹纹的短裙,只不过上身多了一条皮夹克。这是西岱和她分道扬镳后,两人首
次对话。
“我要走了。”
她的灰色眼眸淡淡地望过来。
“去哪儿?”
“明天里昂火车站最早的一班,去尼斯。”
西岱想起了两个月前的那番对话,笑道:“旅途愉快。”
阿娜嗯了声,嘬了口烟,吐出一堆雾气。
“提醒一下。”少女透过迷蒙的浓雾,淡淡道,“别太信任狄伦。他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什么?”
西岱还未回神,少女已经双臂一挥,将滑落的皮夹克套回身上。她叼着烟,慢慢走向远方的香榭丽舍大街,混入庆祝新年的窜动人群中。
那是西岱最后一次见到阿娜。
海明威曾经写道,巴黎是一场的流动的盛宴。
西岱对此有另一番解读。
这座城市由千万个离别与重聚构成。无数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来到这里,上演几番悲欢离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