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春,你胡说八道。”
顾立春大声反问道:“什么?你说就是我想的那样?”
谢宣忍无可忍,又重复一句:“我说你在胡说八道!”
两人的声音时高时低,再加上他们又不停地走动,大家听得并不全面,尤其是后来的吕进步,好位置都被人占完了。处于后排的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竖着耳朵急切地想知道更多,可是两人又走远了。
越是听不全,吕进步的联想能力就越丰富。
“谢宣为什么要提我的名字?他是不是顾立春透漏了什么?顾立春又将如对付我?”
顾立春不是什么好人,谢宣更不是。吕进步对两人恨得牙痒痒。
此时的顾立春像是被谢宣给彻底激怒了,他一扫往日的冷静平和,说话都是用吼的:“谢宣,算你狠。我听说你为了对付我,还打算给刘汉如当女婿?”
大家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用眼神互相询问着,知情的人实在忍不住了,咬着耳朵极小声地说道:“姓刘的真有女儿。”
听的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家目光炯炯,继续竖起耳朵偷听。
前半场的谈话谢宣能跟上顾立春的思路,也能理顺逻辑,到了后面,他越听越莫名其妙,顾立春像是在自说自话。这不对劲,完全不对劲。他一定是漏掉了什么?
谢宣飞快地思考着、盘算着,还没等他想明白。
就听顾立春惊讶地问道:“咦,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响,脸色变得煞白,什么?这里还有别人?那么刚才的话……
谢宣像发了疯似的,跑到灌木丛边,拨开树丛,就跟两个偷听的人来了个面对面,双方大眼瞪小眼。
谢宣怒吼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被发现的群众起先一脸尴尬,可是他们一想起谢宣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现在的态度,顿时也不尴尬了,腰板挺得直直的,理直气壮地回道:“咋地?这里是你家啊?这里是我们五场的树林,我们五场职工还没有权利来这儿了?”
有人领头,其他人立即跟上。
他们早就憋坏了,这下终于得到了释放,你一言我一句地开始讨伐起谢宣来。
“谢志,你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
“这哪是不地道,这是不人道。”
“对对。”
“谢志,你怎么能勾结外人来害咱们自己人呢?”
“谢志,你真的要扩建猪舍,不建房子了?那我们交了钱的怎么办?”
“你为啥不让生产队的队员养猪?养猪怎么就有路线问题了?”
……
当面的质问虽然不客气,但听上去还不算太过分。
私下里的小声议论,简直让谢宣火冒三丈。
“这个小谢的爸妈我也认识,他爸妈人不坏啊,两棵好竹怎么生出个歹笋?”
“这谁知道?难道不是亲生的?”
“也有可能。”
谢宣气得大声吼道:“你们这是人身攻击,你们在侮辱我的父母。”
顾立春在旁边接道:“谢志,大家没有侮辱你的父母,他们只是在侮辱你。”
谢宣:“……”
谢宣在人民群众的围攻下狼狈离开,他气得七窍生烟,便去史书记那里狠狠地告了顾立春一状。
史书记对顾立春也更加不满,他正准备叫顾立春过来谈话。
没成想,他电话还没来及打,黄副书记就急匆匆地进来说:“史书记,情况有点乱啊。”
史书记一问,才知道现在总场场办、食堂、电影院的墙上被讨伐谢宣的大字报给占领了。
这些大字报批判谢宣勾结阶级敌人,心术不正;为了打击竞争对手,不择手段,不讲人道。
在大字报中间,还有几幅夺人眼球的漫画。
第一幅画的名字叫《摘桃子》,画里的主角自己不种桃树,眼馋邻居家的桃子,去摘人家的桃子,摘完桃子,还顺便把桃树砍了。
第二幅名字是《猪和人》,猪们因为有了领导的庇护,住上了宽敞明亮的房子;而人们因为房子不够,一大堆人挤在猪圈里用羡慕的眼神看着猪们。
第三幅画叫《三人行》,影射的是吕进步、刘汉如和谢宣。
这三幅画笔法简洁流畅,人物造型夸张,讽刺力度强。
大家没想到大字报还能这么贴,一波又一波的人过来观摩、讨论。
讨论完毕,大家都发出了灵魂般的疑问:“这是谁画的?”
有人猜测是顾立春自己画的,也有知情人辟谣:“我看过他的画,风格不。”
“那会是谁?”
大家都在猜测议论,一时间没个结论。
顾立春也想知道这是谁画的,就问孟念群,孟念群神秘地笑道:“反正不是我,至于是谁,你自己找吧。”
顾立春笑道:“目光又缩小了。”
谢宣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顾立春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