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河说到做到,还真为这场胜利开了个庆功会,会上他给所有副主管以上的男同胞一人发了张健身卡。
“松散日子过惯了,关键时候一个都指望不上,都他妈给老子练起来!法治社会传统都不要了是吧!”
长夜未尽,歌舞喧嚣,聚会闹到最后,大家都忘了一开始要庆祝什么。
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抱住喝醉的柳河,在他耳边轻声说了点悄悄话,柳河淡淡一笑,揽着她往外走。
阿吉凑过来,小声说:“我哥真不容易啊,这腰上还糊着膏药呢,又被拉出去上钟了,这到底谁伺候谁啊。”
乔以莎也有这个疑问,柳河这人,似乎天生女性之友,对男女容忍度可说是天壤之别。他见不得女人被欺负,尤其是他喜欢的,就算为此沾一身腥,惹上杀身之祸也甘之如饴。
推开店门,冷风袭来。
天越来越冷了。
乔以莎把羊绒衫领子拉高,站路边抽烟,行人神色冷漠,来去匆匆。
几公里外的德工校园里,宿舍楼漆黑一片。
洪佑森从洗手间出来,赤着上身,穿着一条灰色睡裤,毛巾搭在头上擦。
屋里亮着一盏小台灯,他住的是双人寝室,夏俊还在熬夜复习。
墙上贴着一面长镜子,他无意中扫过自己的身体,忽然间,想起那个清晨,那女人评价的一句“身材不错”。
他站在镜前,昏黄的灯光把他尚且湿润的皮肤照出深沉的色调。
他很少这样仔细看自己,也很少在意人类眼中所谓的“身材”。
静了片刻,他拿下毛巾,稍稍站直了一点,然后深吸一口气,又把气息猛地往下沉沉一压。
从脖颈开始,他的肩膀、胸部、手臂、两肋、腰腹……随着他的用力,一瞬间好像塑了一层烤漆一样,整体收缩,压实,硬到发亮。
夏俊不经意看过来一眼,脱口一句靠。
“洪佑森你是不是想掰弯老子!”
洪佑森转头看夏俊,夏俊吼道:“看什么!炫个屁啊!谁没肚子啊!”说完狠狠一拍自己的肚皮。
洪佑森没说话,将毛巾搭在凳子上,爬上床。
夜深人静,他也懒得伪装,就睁着那双金色的眼睛凝望窗外夜幕。
长夜漫漫。
……
冷风一吹,大脑清醒了不少,乔以莎把烟蒂按灭在路边垃圾桶,又回到店里。
她直奔柳河的主题包间,推门而入。一抬头,柳河站在桌子上,裤子褪到膝盖,女孩像只树袋熊一样抱在他身上,两人像踩了电门一样一顿乱颤。
柳河听见动静,节奏放缓,乔以莎说:“我在隔壁等你,结束了过来。”
柳河忙得只顾抬一下手,露出了腰上糊的膏药,乔以莎撇撇嘴,转身离去。
她找了笔和纸,闷头写着什么。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柳河来了,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叼着烟问:“什么玩意,密密麻麻的。”
乔以莎:“我在回忆我们的仇家。”
柳河:“……”
乔以莎把纸拿给柳河,柳河眯着眼看了一遍,不屑地揉成一团,扔到角落。他揽住乔以莎的脖子,嘴里是浓浓的酒气,沙哑道:“老子行走江湖,老弱病残一概不碰,从来只捡硬骨头啃,下手的人里十成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人要是真想来找茬寻仇,那我巴不得欢迎。”
乔以莎盯着他因过度男女互动而泛起血丝的眼,半晌,笔帽一扣。
“行吧。”
两人并排靠在沙发里抽烟,没一会屋里就乌烟瘴气的。乔以莎还在思考信使们没有跟踪成功的事。什么种族能被信使如此拒绝呢?亡灵?可亡灵不会出现在人类社会啊,那最贴近的大概就是……
“不过要真这么一想,确实有那么一个我觉得有点……”柳河打断了乔以莎的思绪,抿抿嘴道,“对不太住的人。”
乔以莎转头,柳河拧着浓眉,说:“三年前……”
这个时间点一出来,乔以莎恍然啊了一声。
“闻家小少爷……”她砸砸嘴,当时他确实被他们俩坑得有点惨。
柳河静了片刻,不咸不淡道:“算了,人都死了,想也没用了,倒时候抽空给他上个香,也算仁至义尽了。”
冷风如针,阵阵刺骨。
风平浪静了近一周,立冬的这一天,下了小雨。
这种季节里下雨比下雪更冷。
乔以莎畏寒,又不喜欢多穿衣服,围了厚厚的围巾出门。天色已沉,她走在黑色的天空下,眼睛半闭半睁。风越吹越劲,她加快步伐,走到一半,忽然听到头顶有翅膀煽动的声音。
她抬头,一抹黑羽闪过。
乔以莎稍稍凝眉。
……
教室内,洪佑森凝着一张脸,表情甚是阴沉。
他面前是一张元素周期表,上面是人类这个神奇的物种费尽脑汁总结到一起的无数类似的字……
他看都快看瞎了。
有人戳了戳他后背,他黑着脸回头,是泫然欲泣的夏俊。
“你怎么了?”
“阿森……”夏俊声音哽咽,苦兮兮地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