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去,就说是顾先生要,他们一定会安排的。”
其实这是大多数高端会所的做派,唯独云方远的老板特立独行,就是不开小灶。
何承绪都快急哭了,拉着徐晚星的衣袖,“星姐,可唐总点名就要这家的十八味椒麻鱼,顾先生也跟他说好了,咱们临时变卦——”
徐晚星抬手阻止他说下去,一咬牙,从包里掏出一卷早就准备好的钱来,趁着四下无人,朝领班递过去。
“我们也是底下做事的,实在是没辙了——”
领班避之不及,“您这是在做什么?别别别,您可千万别这样。”
“我不为难您,就想借用行云流水一小时。我保证绝不超时,一分钟也不会。”
只要包间到手,她就可以把今日的突发情况向顾先生和唐总说清楚,哪怕行程仓促,但好歹他们尽善尽美把唐总喜欢的东西送到眼前了,这是诚信。
可如果顾先生承诺好的一餐饭都无法实现,唐总会怎么想?便饭都能敷衍塞责、偷天换日,生意还能谈吗。
徐晚星清楚这个道理,生意人最看重细节。
也就在这时候,她听见身后隐隐有脚步声,片刻后,有人疑惑地说:“行云流水?那不是我们的包间吗?”
她一顿,匆忙回头,就看见几步开外的一小片青竹林前走来一行人。
人不多,五六个罢了,她甚至没能看清都是什么岁数的人,穿什么衣服,目光堪堪接触到其中最高也最显眼的那个人,忽然就失了焦。
到底是命运的玩笑,还是拙劣的巧合?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重逢。
徐晚星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叮的一声,世界被摁下了消音键。她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云方远太安静了,还是只是因为耳鸣才听不太清周遭的声音。
真是人间处处有惊喜。
领班见正主来了,更是一把将那卷厚厚的钱塞回来,避之不及地后退两步,“徐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也只是个服务生罢了,顾客顾客得罪不起,老板老板违背不了。说句实在话,您就去对面的兴德大酒楼吧,趁早去,事情还能圆满。”
小何低低地哀求她,“星姐,怎么办啊?”
现状把徐晚星从刹那失神里拉了回来,现在根本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看清了眼前的一行人。
老者,年轻人,个个都风光霁月,哪怕未着昂贵礼服,看上去也气质独特。被拥在中间那位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戴着银框眼镜,慈眉善目,很好说话的样子。
说话的是一旁的年轻人,好奇地望着她,“行云流水不是我们的包间吗?怎么你也要?”
徐晚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前冲那老人笑道:“老伯好,我姓徐,您可以管我叫小徐。”
开场白说完,直奔主题。她三言两语挑重点说了,旨在强调她的顶头上司招待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而她身后的何姓小朋友因祖母忽生急病,耽误了订座时间,造成了现在的麻烦。
她央求老人,能不能把包间借她使用一小时,还是那句话——“我可以向您保证,一分钟也不会超出。”
老人是航天研究院的老教授了,胡天云。一行人本来也不是生意场上的人,平日里除了学术和技术研究,就是普普通通好打交道的读书人。
他看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样子,也动了恻隐之心。
这一餐饭还是张院要请的,说是为新入研究院的两位年轻人接风洗尘,可大家都不是多讲究的人,吃什么好像不要紧,在哪里似乎也都一样——
胡教授回头看看大家,“反正张院也还没来,要不,咱们把包间让出来?”
话主要还是问宋辞和乔野,毕竟今日的主角是两位新来的小朋友。
宋辞笑了,“我没那么穷讲究,坐大厅也——”
“不好。”一旁的人却忽然打断他。
大家都愣了愣。
却见个子最高那人,年纪轻,但气质却很沉稳,此刻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面露难色的小姑娘,淡淡地说:“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还有契约精神。”
徐晚星赔笑道:“吃顿饭罢了,谈什么契约精神呢?”
“顾客和餐厅约定好了位置和时间,双方达成了一致,我们一行人也兴致勃勃都来了,没有道理临时变卦。”
“就是一间包间罢了,您是不是也太较真?”
“看来你并不懂什么叫做一诺千金。”
空气里有一刹那的凝滞。
胡教授一行人似乎有些迷茫,但乔野发了话,他也不好和小朋友站在对立面,于是不再多言,只笑着说:“这是个较真的家伙,我在美国那会儿就看出来了。”
宋辞察觉有异,替乔野打圆场,“可不是?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脾气可坏了呢,亏得我人好包容心强,要不谁能跟他住同一个屋檐下?”
插科打诨片刻,大家都笑起来。
乔野没笑,他只淡淡地看着徐晚星,脸上写这三个字:不可以。
徐晚星气极反笑,一把拉住何承绪的胳膊,“成,不行就算了。我们走。”
何承绪一路追问:“走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