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慕老家客厅。
张凡、巩梦书和于先生坐在沙发上。
慕老坐在对面。
眼前的气氛凝固而紧张,空气中透出一股异常尴尬的味道。
慕老像往日一样慈祥而安宁,脸上挂着令人放心的微笑,一双干枯的手,在沙发扶手上无力地垂放着,仿佛棺材里露出来的死人手。
于先生看了看张凡和巩梦书,轻道:“那么,我说一下?”
巩梦书点点头,轻笑道:“大家把话都摆在桌面上,说开,都是朋友,说开了,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张凡对巩梦书的话,却是在心里发出一阵暗笑,巩老师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呀!
慕老吞下去的,即使是屎,他也不会吐出来!
于先生咳了一下,声音不轻不重地道:“慕老,是这么回事,我前几天在你这买的清代大龙邮票,经过技术鉴定,纸质和胶质都是新的,时间不超过三年,您看……”
慕老“嗖”地一下,从沙发上直起腰来,“于先生,真有此事?”
“慕老您看,这是鉴定报告。”
于先生把一个夹子递给慕老。
慕老用手指沾着唾沫,仔细地翻看,边看边喃喃地道:“没错,没错,这是权威鉴定,京城大学的化学鉴定绝对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慕老反复看了两遍,然后把夹子递还给于先生,“鉴定结果没问题。”
“那……您看?”于先生含蓄地欲言又止。
“于先生,你拿去鉴定的那张邮票,可是从我这里买去的那张?”慕老认真地问。
于先生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慕老的意思是说,我拿假邮票去鉴定?”
“非也非也!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如果于先生在买我的邮票之前要求我去京城大学做鉴定,我没意见。现在的情况是,邮票你已经到手了,你到手后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不能为此负责。就像假钞,你给我一张假钞,我只能当场拒绝,过后无法拒绝。”
于先生声音变成干涸:“慕老的意思是说,不承认这个鉴定结果。”
慕老嘴角露出微微的冷笑,但声音仍然保持着一个“文化人”应有的文雅和平:“鉴定结果我承认,于先生没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只是无法确定这个鉴定结果是出自于我卖给你的那张邮票。”
“呵呵,”于先生轻轻冷笑起来,“慕老绕来绕去,还是说你卖给我的是真票!”
“真的,肯定是真的,张凡张神医给鉴定过,难道张神医的眼力也会错?”慕老看了张凡一眼,把球踢了过来。
张凡耸耸肩,无话可说了!
这种事,果真是无法说清,就像当年慕老偷换了于先生父亲的真票那样,中间环节无法说清。
看来,只能不了了之了!
张凡心里有股不太好的感受,与狼共舞,毕竟没什么好结果,以后,得离这个老头子远点。
于先生站了起来,笑道:“既然慕老如此说法,我也只好撕破面皮了,咱们法院见吧。”
慕老也站了起来,伸出手,热情地笑道:“于先生说得对,我等法院的传票,咱们一切听法律的。”
“好的。”于先生也握了握慕老的枯手。
三人离开了慕老的家。
见于先生心情不好,巩梦书和张凡也没有去劝慰什么。
人在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安静一下,过多的劝慰,只能添烦!
张凡和巩梦书刚要往自己的车那边走,忽然于先生拉住了二人,道:“天还不晚,我请二位喝两杯?”
这个时候,张凡和巩梦书当然要陪他喝了。
“好,我安排,我买单,咱们去福乐家大餐厅!”巩梦书道。
于先生摇了摇头,“你们的车跟着我走就行,我已经安排了一个好地方。”
张凡和巩梦书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新奇:莫非,于先生有更好的“安排”?
于先生的车在前,张凡的车在后,开了几分钟,来到一家“九州自助餐厅”。
这是一家中等消费水平的自助餐厅,里面像个足球场,人很多,喧哗声不断,来吃饭的各种人都有,档次有些偏低。
张凡和巩梦书有些奇怪:于先生是这种不舍得花钱的人吗?
不是呀。上次于先生请客,可是点的八万八千最低消费的包间!
今天,怎么来到这没有包间的廉价场所?
服务员见三人走进来,忙跟上来,问道:“先生,有订桌吗?”
“预订过,是三号桌!”于先生道。
服务员马上去前台说了一下,回来问道:“先生贵姓?”
“姓于。今天下午订的桌。”
“没错,正是。请跟我来。”
服务员说着,扭着臀部,引导三人来到三号桌。
这里的位置不好,靠过道,人来人往,最令张凡不高兴的是,这个桌子上方,悬挂着一只大大的摄像头。
近距离在摄像头下吃饭,无论如何也感到不舒服。
不过,张凡和巩梦书都没有表现出来不满,而是假装满意地坐了下来:
“真不错,这家餐厅有气氛!”巩梦书道。
“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