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云门县一幢大楼里,一场午宴刚刚结束。
陪席者纷纷辞退,小餐厅里只剩下两人。
两人对坐,气氛相当诡异,充满着一种肃杀的味道。
焦老板焦二坐在陪席上,一脸酒气,拿着打火机,给主位上的年丰端点烟。
不太明亮的灯光下,年丰端的脸色显得相当难看。
“年总,这次石灰石矿事件,小侄我负有责任。都是我管教不严,平时保安队那些弟兄胡吃海喝,没有重视这些村民,没在地面上立威,给村民养下了坏脾气……”焦二一脸自责地说着。
年丰端没有说话。
深深吸一口香烟,咽进肺子里,然后吐一口重重的烟雾。
餐桌上空,立即弥漫起一阵迷迷蒙蒙,就像此时年丰端的心情。
两天前,他旗下的云门县大型石灰石矿发生了一件事,附近村民上千人围聚在矿上抗议。
起因是石灰石矿的污染,损害了附近的菜田,菜叶子上蒙上了一层石灰石灰尘,卖到城里没人买,损失巨大,因此,附近村民们联合起来,要求石灰石矿改善排放条件,赔偿农民损失。
愤怒的村民甚至捣毁了矿办公室,一些保安也挨了打。后来还是县里环保有关部门出面,承诺要求石灰石矿整改,村民们才退下去。
随后,上级给石灰石矿开了一个巨额罚单。
这些年,石灰石矿的排放一直不符合标准,上级多次检查,焦二都是跟检查人员打游击,或者虚假承诺,事后根本不采取任何措施减轻污染,终于闹出前天的事件。
上级的罚款焦二和年丰端当然不敢不交,但是对于村民提出的赔偿要求,年丰端根本不想交!
不是年氏集团赔不起这几十万块钱,而是年丰端不想就此开一个先河。
如果有了这个赔偿的前例,年氏集团下属的上百家企业,岂不是个个都是联动发生类似事件?
可是,村民们这一次决心很大,也有组织,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
年丰端从京城跑过来,就是为了处理此事。
“焦二,你手下的弟兄很久没打过了吧?”年丰端终于说话了。
一出口,就是带着讥讽。
这令焦二心里有些发毛。
年丰端是他的财神爷,可以说,他焦二除了会打架之外,连个屁企业都不会做,他手下的企业有些明里是年丰端的,有些暗里是年丰端的,焦二其实都是给年丰端打工,帮助年丰端搞定一些当地的打打杀杀的事务而己。
焦二机灵得很,头脑也不混,他明白,要是年丰端不高兴了,云门县的年氏企业可能交给云龙帮。
云龙帮是被焦二干趴下的团伙。
云龙帮的老大早就放出话来,要是不灭焦二,誓不为人。
如果年丰端把事务交给云龙帮的话,可以说,焦二在云门县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因为干他们黑道这行的,谁有钱,谁的势力就会壮大。
手下那些能干的弟兄,你别看他们整天焦大哥长焦大哥短地叫着,要是一个月不发薪水,他们直接就跑到云龙帮去向云龙帮老大叫爹了。
所以,能否抓住年丰端的心,能否侍候年丰端高兴,对于焦二来说,是天大的事儿。
“年总,我手下总共四十来个弟兄,都是从道上收集来的,一般平均有两进宫的经历,这些年在年总的要求下,我一直没敢松懈,所以,他们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可以,保持着高水平状态的……”
焦二解释道。
他现在最害怕的是年丰端对他和他的手下人失去信心。
失去信心,就会像踢狗一样把焦二踢开。
“真是那样?”年丰端嘴角猛地斜着抽动一下,声音充满着威胁和不信任。
“就是借一个胆子,小侄也不敢欺骗年总!我手下六小混子,下手都还是那么狠,前几天城关有家酒吧不交份子钱,我派他们过去,直接把老板大筋给挑了,这一下,挺起作用,当天,城关拖欠保护费的七家公司和店面,全都把钱交齐了。”
“挑个大筋也叫战斗力?都是些原始民间打法,根本形成不了集体战斗力!这次村民闹事,你的保安力量呢?被人家给砸成一锅粥了,你的六大混子怎么不出面挑几个筋给我看看?”
年丰端恼怒地把香烟摔过去!
“哎哟!”香烟扔到了焦二的脖子上,发出一股剧烈难闻的焦味!
焦二忙用手从衣领子里把烟捏出来,放进烟灰缸里,然后忍着脖子上烧灼的疼痛,脸上仍然是笑意如春,重新敲出一支香烟递过去。
年丰端把手一摆:“别跟我来这套虚头巴脑的东西,回答我的问题!”
焦二脸上渐渐沁出汗来。
“年总,是小侄的不是,年总,再给我个机会,我一定重新整顿保安力量,决不让那几个农民得逞!”
年丰端端起一杯蓝带,一仰而尽,脸上现出阴森神色。
焦二目前还有相当大的利用价值,真要是把焦二拿下,云门县这边还真感到舍手。
不过,云龙帮那伙人,已经在日前去京城向他表示了忠心,云龙帮的意思是想要替代焦二在云门县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