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开车,一会儿功夫回到张家埠。
在村路上拐个弯,正要往家里去,忽然见村长张三叔站在村委会大院门口,正冲他招手:“小凡,过来。”
张凡停下车,从车窗里探出头道:“三叔,什么事?”
这时,村委会里又走出了韩会计,冲张凡招手道:“昨天下午看你医务室太忙,没敢打扰你,你今天有空没?”
“啥事?”张凡跳下车来,给三叔和韩会计每人扔一盒中华烟,笑问。
韩会计见是好烟,忙揣了起来,三叔刚打开中华,敲出两支,递给张凡一支,用打火机给张凡点着烟,道:“前天几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村,就是为了村里养鸡大棚的事!”
“上次孔辉董事长不是把资金落实下来了吗?”张凡问。
上次,张凡给蓝天集团董事长孔辉的老婆和女儿治病,韩会计借机提出养鸡大棚的资金问题,结果孔辉给村里打了60万元,算是诊费,把资金解决了。
“资金是到位了,问题是手续。”张三叔面露愁容,“我一提这事就闹心胃疼,韩会计,你给小凡介绍一下。”
韩会计一脸的无奈,苦笑道:“小凡,咱基层农民办点事,真是难哪。这不,养鸡大棚的手续,一个一个办,跑镇里,跑县里,办到现在,办完了八个,还差最后一个,说什么也办不下来了。”
“剩个啥证没办下来?”
“污水治理年检证。这个证,归环管局管。本来,省里有明文规定,养鸡大棚只要离村民区500米以上,离河流300米以上,就可以修建。我们村这几个大棚,在老爷沟那边,离村里有三里地,离河边更是好几里,环保没问题。没想到,环管局的成局长就是不批。”
张凡愠怒道:“不批,他得有个不批的理由呀,怎能随便就卡?”
“成局长的理由嘛,大家都心知肚明,还不是为了他侄儿成天福!”张三叔恨恨地道。
成天福?
张凡一惊,问道,“不是镇上那个开娱乐城的吗?他跟我们的养鸡大棚有什么关系?”
韩会计脸上现出愤怒的表情,声音也十分不淡定,“这个成天福的娱乐城被省里下来的巡视组发现里面涉黄涉赌,给关闭了,这小子便打起了我们村老爷沟的主意。有一天领着一伙人,跑来村委会,要承包老爷沟六十亩山林。”
“承包?什么意思?”张凡不解问道。
“他提的条件是,他承包五年,把老爷沟的小树养大成材,然后卖树的钱与村里分成,他分二成村里分八成。”
“这个条件听起来还可以呀!”张凡更加困惑。
“听起来肯定是可以的,但是实施起来问题就大了。这个成天福,以前承包过邻村的林地,也是用的这个条件,邻村村委会当时很高兴,便跟他签了合同。不料,成天福承包之后,把山上的小树偷挖出来,卖给苗圃,也卖给江清和和省城的园林处,结果,仅仅搞了不到两年,五十多亩山林被他挖了个精光,然后他拍拍屁股,走了。你说这不是抢劫吗?”
“成天福现在要故伎重演,吃我们村的豆腐?”张凡已经怒不可遏。
“他就是这么想,我们村委会根本没有答应他的条件,他叔叔成局长,便用养鸡大棚来卡我们。村委会惹不起他,弄了一车土特产给环管局送去,成局长把东西收下,却不给我们办事。”张三叔愤愤地道。
“一车?”张凡皱眉道。
“没办法,不叫油,哪架机器都不转!”张三叔苦笑着。
张凡沉思起来:县里的环管局局长,按官位不过是个科叉子,可就是这些小官巨贪,心最黑,手最辣,最不择手段,跟土匪差不多。
他们对下面的农民,根本没有看在眼里,想欺负就欺负。看来,要想把他搞定,还得中间有一个有地位的调停人。
张凡直接想到了田秀芳。
田秀芳昨天夜里春风二度,过于劳累,此刻还在昏睡,突然被张凡的电话吵醒,声音慵懒、甜甜地问道,“是小凡哪,什么事儿?”
“你能不能联系上县里的环管局的成局长,我今天要见见他。”
“成局长呀,你找他什么事?”
张凡便把事情从头到尾,给田秀芳说了一遍。
田秀芳沉默了一会儿,“这种事情涉及到利益输送,成局长未必给我面子。”
张凡离开村长和韩会计远一点,压低声音道:“你是我的菜,你得给我面子!”
“去去去!以后床上说的话,白天不准拿来取笑!”田秀芳柔柔地嗔道,“那我试一试吧,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
上午11点半,张凡田秀芳等四个人走进县城里一家最豪华的海鲜餐厅。
张凡和田秀芳若无其事地边说边笑,走向高档消费区。
张三叔和韩会计跟在身后,直吐舌头,高档消费区最低消费是五千元哪。
落座一会功夫,只见餐厅外边走进来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人。
“成局长,欢迎欢迎,快过来这边来坐。”田秀芳急忙站起来,冲过去伸出手。
成局长个子不高,浑身肥胖,脸上隐隐的有红色的血丝,一看就是高血压脑中风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