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双眸子缓缓睁开,眼中没有大病初愈的迷茫和庆幸,一如往常的平静。
李休从床上坐了起来,徐盈秀急忙拿起枕头垫在了他的身后,笑容绽放像是花儿一般,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莫清欢在床头静静站着没有说话,青衣随着窗风微微动着,那张脸仍就如同冰山一般。
李休的神魂虽然被魔种逼迫到一处狭小的角落当中,无法操控身体,但他的意识并没有消失,对于魔种所做的事情几乎是全程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观看。
他亲眼目睹了魔种战天,那等风采用绝世来形容也不为过,直到最后那朵小花飘了起来,驱散了天劫,救下了他的命。
李休低头看了一眼指上的花朵,他虽然拥有这朵小花,却不能完全的操控,甚至很多时候都有些束手无策。
他躺在那页白纸上,路过了老秀才的身旁,看到了他以一敌六,然后子非从遥远处来,身上背着老秀才的尸体。
吴墨笔死了。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李休也不能接受,哪怕如今过去了一个多月他还是无法接受。
那个将身家性命交付给大唐的倔强老头。
“我饿了。”
李休看着徐盈秀,张了张嘴小声道。
“少爷想吃什么?”
李休沉默了会儿,然后道:“青椒鱼土豆。”
徐盈秀嗯了一声,伸手替他整理起了衣服,梳好了头发,然后方才起身走向了外面。
梁小刀从床上坐起走到了桌子上,伸手拎起茶壶倒在杯中小口的喝着。
李休伸手揉了揉熊胖的脸,拎了拎它的耳朵。
“我很生气。”
他开口道。
熊胖的脑袋缩了缩,它自然知道李休为何生气,如果大战之时它能随李休一同去雪原,老秀才就不会死。
它毕竟是五境的熊灵。
上古凶煞!
“但我们之间毕竟没什么关系,理解与情绪也没有什么关系。”
李休看着它,认真道:“就像我理解你的旁观与理由,但我还是会感到愤怒,所以拖了这么久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要拿起来说。”
“用心跟着我,或者现在去死,你自己选!”
梁小刀两只手捧着不算粗的茶杯,面无表情的张口吹拂着滚烫的茶水表面。
小屋前的院门被打开,子非推门而入站在了院中,雪花飘下落在了他的头顶。
他闭着眼,剑意悬天。
李休起身走到了窗前站下,浣熊挂在他的腰间没有动作。
生与死的比较其实很容易选择,这不算难事。
尤其是对于怕死的熊胖来说这自然更算不上难事,它被封印在鹰愁涧数千年不死,自然不是死不掉,而是不想死。
当年不想死,现在也不会想死。
所以浣熊沉默了很长时间,它认为自己的性命当然要比李休值钱,哪怕以命换命也不划算。
这笔账很好算。
它点了点头,颓然的坐在李休的肩膀上,圆滚滚的身子靠在了他的脸上。
它有预感,从今以后只怕熊生一片灰暗,再也没有了希望。
李休脸上并没有露出得意或者笑容。
梁小刀端着茶杯走了出去,与子非两个人一起走到了不远处的木亭当中,此处风景没什么好看的,更不会有赏花赏月的闲情雅致,两个人只是安静的坐在亭内的石椅上,看着小厨房里徐盈秀和红袖两个人手忙脚乱的身影。
“谢了!”
李休站在窗前,侧脸看着莫清欢,就如同当年在听雪楼前初识一般,那张脸从小到大都不曾更改冰冷模样。
“无需谢我,你是听雪楼的少主,救你是应该的事情。”
莫清欢将双手放在身前腰间,清冷的眸子眨了眨,语气毫无波动,淡淡道。
“我谢你和医天下无关。”
李休解释道。
莫清欢微微愕然,旋即明白了什么,呼吸为之一窒,转过了头。
气氛有些诡异,莫清欢看着窗外的飘雪,眸子紊乱了一丝,她明白了李休话中的意思,原来他在昏迷之时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不能开口不能动而已。
意识清醒自然会知晓一切的事情,比如她在将军府捧着他的脸哭泣。
比如她每天帮他擦拭身体。
“这衣服不错,你总算穿对了一次。”
沉默了会儿,李休看着莫清欢身上的青衣说了一句。
江湖人都知道这个听雪楼圣女最喜欢穿白衣,白衣更冷,更绝!
青衣总会让那份凌厉暗淡许多,但听雪楼要穿青衣,李休很在乎这一点。
“如果没什么话,那就不要找话。”
莫清欢紊乱的眸子凝成一点,轻声道。
徐盈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中端着饭菜走到门外的小亭内放下,子非和梁小刀也不客气一人接过一个小碗低头吃了起来。
李休摸了摸熊胖,然后走出了屋子,来到亭内坐下。
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言语的人,尤其讨厌没话找话。
“怎么样?味道如何?”
徐盈秀坐在他的对面,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