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朵花瓣呈鲜红色,若是贴在女人的额头上一定很好看,搭配着朦胧月色便更显出尘。
可惜百里奇不是女人,是个很胖的男人,花瓣贴在眉心显得有些滑稽。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看了一眼方圆十里之内的狼藉一片,然后坐在了地上,咧了咧嘴。
“你小子下手还真狠。”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大概相隔百米,这点距离对于游野修士来说不算什么。
陈知墨没有说话,而是闭着眼睛急促的喘息着,身上的书院白衣已经被汗水浸湿,垂在地面的衣角染上了黄土。
“你在想什么?”
这是百里奇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陈知墨的眼睛没有睁开,回味道:“我想吃火锅,李休总说七上八下的毛肚只是形式,其实很难吃,但我觉得还不错。”
百里奇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真应该在长乐镇多待一天,再听那位先生多讲几卷故事。
“从今以后,草黄纸上的排名应该就要换了。”
陈知墨伸出一根手指在地面轻轻划着,然后停在了一块石头前方,带出了一道痕迹,神情平静:“我不在乎。”
“但有人在乎。”
百里奇道。
的确,陈知墨的性子的确不在乎这些东西,但他是书院弟子,初入游野便杀了百里奇,一举进入草黄纸前十,这就意味着在子非破境之后,书院又有人接过了这个担子。
“书院也不在乎。”
陈知墨淡淡道。
这话听起来有些矫情,百里奇脸上的肉颤了颤,身上的十余个小洞开始向外流淌鲜血。
他想要骂一句虚伪,目光却看到了周遭虽然狼藉却如画般美丽的场景,然后想起了那个如画般的人,不由得沉默下来,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或许书院真的不在乎。
“其实这世界上虽然没有太多的大道理,但终究还是有一些的,李休等人在小南桥戍边为国,你却听那个贱女人的命令去杀人,这有道理吗?”
陈知墨睁开了眼睛,冲着他问道。
百里奇没有说话,即便是在黑夜中也能看到那张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现在说这些很没意思,像你们这样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家国天下。”
风从一开始就不曾停过,远方的地平线被树木遮挡,夜色正浓,自然也不会有朝阳在南山那头升上来。
“我这样的人又是什么人呢?”
百里奇问道。
他只是喜欢听书,喜欢听别人赞美自己,他的眼睛很小,此刻却亮的惊人,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微笑:“我只是不服子非罢了。”
陈知墨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后方才开口说道:“原来你早知道我会来。”
这像是一个问题,只是再也找不到答案,也不会再有声音响起。
百里奇坐在地上,那片花瓣仍然贴在眉心上,他的脸上带着微笑。
这世上哪有什么穿黑衣显瘦?
陈知墨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到了他的身侧,坐下去肩并肩靠着,不一会儿,方圆内又有呼噜声轻轻响起。
......
......
小南桥的雪下了一个月,让这本就压抑的气氛显得愈发低迷,在这一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两匹快马从城外出现然后迅速的冲过了城门径直向着将军府奔去。
不知为何,早就该到了的徐盈秀到了今日还没出现。
两匹快马在街道上疾驰,撞散了两侧的小摊,扬起的白雪落进了茶棚内数名茶客的茶碗当中,有人脾气火爆立马拍桌子站起来冲着二人的背影大声骂着。
话还没出口就被同伴捂住了嘴巴,然后伸手指了指那骑在黑马上的少年。
定睛看去,那少年一身盔甲,看上去风尘仆仆,但肩膀上绣着的那个大大的北字却清晰可见。
这是北地边军的人,如此不顾形象在街道上疾驰一定有什么紧急的军情,想到这里,那人拍开了同伴的手,轻轻咳了一声坐回了椅子上。
还别说,这雪花落进茶碗里,喝起来竟别有滋味。
两匹马在将军府门前停下,梁小刀与聪小小翻身下马。
那个北字很亮眼,围在外面的北地三率轻轻点了点头让开了道路。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所以二人直接走进了将军府然后朝着白落提与丰和走去。
“梁小刀见过二位将军。”
白落提看了他一眼,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少将军。”
“李休伤势如何?”
没有说废话,他直接开口问道。
屋门打开,发出咯吱一声。
外面的雪花飘了进去。
李休从屋内走了出来。
梁小刀
上下打量着他,然后笑道:“看样子还死不掉,早知道我也不必赶的这么急了。”
“有多急?”
李休挑了挑眉毛,也露出了一个微笑,那张脸爬上了几根漆黑的根茎,看上去有些邪异。
“想吃火锅吗?”
梁小刀沉默了会儿突然问道。
火锅很适合冬天吃,书院里鸟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