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恪从忠义侯府出来,为了避免有人跟踪,他在京郊七拐八绕转悠了很长时间,才偷偷溜进摄政王府。
回来之后,他就到自己房间把那一身浮猋的装扮脱去。
他惦记着连慎微的身体,换了身衣服之后就出去找人了,现在正是晚上,他和一脸严肃、急匆匆赶路的天南碰见了。
风恪招招手:“干什么去?”
天南拱手:“北夷进攻边疆,已经拿下一城,先前主子昏昏睡睡没有询问,我和明烛不敢禀报,眼下又有急情……”
风恪抬手打住:“停。”
“别告诉他。”
天南:“可是……”
风恪心情不好的时候连慎微的脸面他都不给,当即脸色一沉:“你想你家主子早死的话,就尽管现在告诉他。”
刚从悬崖边回来,紧接着一场高烧。
满朝的文武百官难不成是吃干饭的吗?!离了连慎微就转不了了?那小皇帝要是连这一点危机都应付不了,就别当皇帝了!
况且他瞧出来,连慎微现在好不容易有点想休息的念头了,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事。
天南被他唬的不敢吱声,“是,我回头和明烛说一声,那主子那边……”
“那边你们别管,出了事我担着。”
天南舒了口气,“行。”
“先生是找主子吗?他在府里后院的揽月庭。”
***
揽月庭。
是个极其宽敞的亭子。
格局雅致,湖水环绕,檐角有惊鸟铃,地下铺着毯子,亭子中间是一个混玉制圆桌,圆桌上面刻着棋盘,按下一则的机关,就会变成用膳的桌面。
这里是府里最佳观月的场所。
连慎微自己设计的,他很喜欢这个地方,所以布置也很用心。
“我忙得脚不沾地,你倒是松快了。”
连慎微站在栏边,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他没回头,好笑道:“不是说宁封那边结束了吗?”
风恪哼哼:“是结束了,今天刚从那边收拾东西回来,可憋死我了。这么长时间的治疗,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按照我们风家的标准,他们侯府大半家产投进去才够我的诊疗费。”
“多谢风神医慷慨相助,”连慎微扬眉,说着就要朝他鞠上一躬。
“哎哎哎!可别!”风恪连忙,“我家老头子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
连慎微:“宁封那边结束了,你还忙什么?”
“你呗,”风恪看他一眼,“该换新药了,可是因为当年……中原九成的药你都不能用,我得从别的地方打听一些罕见你又能用得上的药材,而且如果可以用的话,还要保证数量。”
他叹道:“连大人,你很麻烦啊。”
连慎微:“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不用换药,活的时间长或者短,我其实……”
“停。”
风恪:“你气我是吧?”
连慎微默了默。
他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好,我不说了。”
风恪把他的模样看进眼底,心里的担忧更深一分。
“——你们两个果然在一个地方。”
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悄无声息落在揽月庭前面的房屋顶上,“可收到我的信了吗?”
“谁?!”
天南厉声喝道,眼神非常警惕。
这人究竟是什么境界?!如此近的距离,他竟然半点都没察觉,入摄政王府如入无人之境。
他抽刀就要往前,关键时刻明烛拉了他一下,摇了摇头:“主子的朋友。”
风恪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诧异抬头:“你?!仇澈!?”
连慎微的神色并不意外,抬眸笑道:“看见你的信了,按照路程推算你差不多今日到,专门来这里等你。”
风恪:“?”
“什么信?”
仇澈从屋檐飞下来,轻巧的落在两人身侧,把随身提着的笼子和包袱放在了石桌上。
他解下无量剑,一下戳在风恪肩膀上,冷着脸道:“当然是写给息……连慎微的信,给你也写过,问你知不知道他在哪,你想想自己在信里怎么说的。”
风恪痛呼一声,龇牙咧嘴,一边心虚一边理直气壮:“那能怪我吗?”
明明仇澈是他们三个里面最冷淡的性子,可只要他在,他们三个之间就没安静过。
分开了有十年了,一见面怎么还是这幅德行。
连慎微暗自摇头,示意明烛叫其他在暗处守着的人退下。
“坐吧,好多年没聚过了,别见面就吵。”
风恪捂着自己肩膀咦了一声:“他这个非得藏着身份的始作俑者居然还在这里劝我们?”
仇澈:“赞同。”
连慎微:“……”
他若无其事转移话题,“仇澈,你这是拿的什么,看着很沉。”
他们三个坐下来,仇澈掀开了笼子上面盖着的布。
里面是一只巴掌大的鸟,灰扑扑的,脖子上面一圈还有稚嫩的毛绒。它病歪歪的,但是眼神非常凶,梗着脖子看人。
“这,”风恪沉吟片刻,“好丑。”
鸟冲他啊了一声,凶巴巴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