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牧向:“栾秦甘向前联系的线人也被连慎微发现了,他没杀,打断了那人一条腿放走了,看样子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线人我已经解决了,太师放心。”
“嗯,”莫达坐在蒲团上,拿起旁边的木鱼,“京城繁华,边疆苦寒。小侯爷如此年轻,该和他父亲一样,多享受享受才对。”
牧向:“您的意思是?”
莫达未出声,低声诵念起了经文。
牧向:“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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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府。
厉宁封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提笔写下一封信,绑在金翅鹰腿上,往前一扔:“去。”
自几年前他误打误撞练了一本无名的,但十分和他心意的心法之后,就有一个神秘人找上了他。说他练的乃是他们核心传承,开口闭口就让他按照江湖规矩叫师父。
厉宁封以为是骗子,可那神秘人几次递信给他,字字箴言,言谈间能看出来,似乎是一位隐居山林、温润洒脱的江湖人士。
师父从没要求他做什么,甚至也没让他履行任何传人的职责,只叫他好好研究心法。相处这么些年,他们连面都没有见过一面。厉宁封耳尖一动,擦了把头上的汗,收剑转身望向拱门处:“刘叔,你怎么来了?”
刘叔是府里的管家,比他父亲的岁数还要大些。
“侯爷知道你这么晚还不睡,吩咐我给你送些吃的,免得晚上饿,”刘叔笑着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端出一碗熬加了肉末的粥,“我放这里了,您记得吃。”
厉宁封:“好。”
刘叔慈爱点头,转身走了。
忠义侯府出来的孩子,自小就被灌输粮食来之不易的观念,那碗粥,在边疆打了三年仗的小侯爷,是绝不会浪费的。
厉宁封又练了小半个时辰,粥变温了,他扔了剑,端起碗的时候顿了顿,随即在怀里摸出了一根针,刺在粥里试了试,见没什么变化,几口就把粥喝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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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
书房的主人没在办公,就只在案上点了一盏灯,显得有些暗。
风恪困的直打哈欠,一边给连慎微的右手腕上药一边抱怨唠叨,“……虽然我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吧,但你当年这筋和经络断了之后,还进了蛊虫,废的也彻底啊。”
“我跟我爹我俩人,给你缝缝补补,绣工都快赶上蜀州绣娘了,正常用没啥事儿,但它可经不起拉扯,厉宁封手劲多大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躲啊?疼一疼是不是很爽?爽吗?”
一到睡前风恪就暴躁,俗称闹觉。
他抠出来一小块药膏,用小玉轮在自己好友手腕上碾来碾去。
连慎微:“……”
并不爽。
他自知理亏,识趣的没火上浇油。
天南进门来,手里拿了一个小竹简以及一个小盒子。
“主子,忠义侯府的。连同之前的东西,我从城郊的庄子里一起拿过来了。”
连慎微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封信,写得密密麻麻的,粗略一看,和他猜测的差不多,说的正是今天比武的事情。
[师父亲启:
今日与一人对决,一招败于对方。对手无内力,手无剑茧,徒儿疑问有三……烦请师父解答。
近来回京,有闲暇,不知师父身在何处,徒儿想当面拜谢师父教导之情。
以及,上次寄给师父的东西,不知师父喜不喜欢。]
连慎微思忖片刻,他知道厉宁封的弱点都在哪里,今天在接风宴上他摸的清清楚楚。
等手腕上的药膏吸收了,他便把手伸向笔架——
“不行!”
连慎微手一抖。
天南都被吓了一跳。
风恪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你干什么干什么?!”
连慎微默了默:“回信。”
“……来来来,你握着,写,我看着你写,”风恪亲自挑了毛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塞进连慎微手里。
连慎微握住,这笔在他手中悬停空中,笔尖轻微颤抖着。
他顿了顿,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稳住后,往纸面落去。在写第一笔之前,毛笔被风恪夺走。
风恪脸色不好看,丢出三个字:“别写了,写不好的。”
连慎微看向他,“我觉得我能写好。”
青年唇边的笑意未散,屋内还燃着地龙,他穿的薄薄的青衫,坐在昏黄的灯烛下,透着股温润清隽的书卷气。
一场巨变,几年时间,就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可还是一样的固执。
九年前,连瑜白醒来,也是在春日,梨花初开,他知道自己右手废了、且内力不能动用之后,没有任何异样反应,只是当天下午便穿上了方便练功的劲装。
[“风恪,即使不能用内力夺过去,落笔在纸面写一个字,哪怕就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