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细细的猫叫。
然后是开门声,青年出来拿了块干毛巾,又回去了。
三人对视一眼,赶紧爬了起来快步过去。
房间里,时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在捡地上碎开的玻璃杯。
少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过膝睡衣,蹲在地上慌里慌张捡碎片的样子像个刚犯了错的小孩。
或许是太着急,一不小心被割了一道小口子,他没有感觉一样,将捡起来的扔进了垃圾桶。
时哥同样蹲下来,然后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眸色微深,“时灯。”
少年在他接触自己的一瞬间,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缩手动作,可想起什么一样,生生止住,勉强扯出一抹笑。
时哥目光落在他指尖的嫣红上,顿了两秒,却没有立即做出什么表示。
他缓缓松开时灯的手,“我来收拾。”
少年重新缩回了床上,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他闷声说:“对不起,时哥。我刚才不是故意打翻水杯的,我控制不住。”
“嗯。”时哥淡淡应了一声,手中的毛巾贴在地上,吸着地面的水。
过了会,他又听见一句小心翼翼的:“……时哥,我好了之后,给你买你喜欢的荔枝味果汁吧。”
少年笑着看向他,眼中什么都看不出来,正常极了。指尖轻微却发着抖,死死攥着被子边缘,眼睛一眨不眨,想在时哥脸上看出来什么似的。
时哥擦拭水渍的动作微滞,长眉稍敛,和少年对视片刻后,说:“我一直喝的都是橙子味。”
少年飞快:“哦,那是我记错了。”
他连忙背过身面对着墙,将小灯也赶了下去,“那个……时哥,我想睡觉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时灯紧紧闭着眼睛,眼睫抖颤不止。
许久,他才听见细微的动静,热水倒进了水杯,被放在他床头,紧接着是脚步声,和时哥在门口处传过来的冷淡声线。
“时灯,我一直都在。”
门关上之前,少年突然出了声:“时哥,我想听你吹的两界曲。”
时哥:“好。”
咔哒。
门关上了,屋内重新回归沉默。
床上缩成一团的少年被窗外孤寂的月光笼罩着。
他紧紧咬着牙,一下下敲着自己的脑袋,喉间忍不住哽咽:“都是……都是真的,不要再想了啊……”
怎么办啊……
谁能救救他。
良久,少年将自己的脑袋也缩进了被窝里。
·
外面。
时哥看着三双眼巴巴的视线,蹙了下眉,说:“怎么没去睡?”
或许是第二次重置的时候,他当过这三个人的教官,此时的语气冷了不少,和刚才天差地别。
原亭率先打了个哆嗦,“那个,时灯他……”
时哥:“这次是完全发病,吃了药也会有一周左右的敏感期,敏感期不会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了,但是他没说离开这里,我尊重他的意见。”
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青年拿出来看了一眼,便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走出房间,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因为异能主治愈,岑乐对这方面有些了解,她说:“刚才时灯在试探。”
原亭:“试探什么?”
“试探时哥,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时哥’,”支泽眼神复杂,“用自己和‘时哥’之间才知道的事情去试探,‘时哥’是不是冒牌货。”
理智和病症发作的疯狂来回拉扯折磨,然后化成不动声色的试探。患者会怀疑所有人,甚至怀疑自己也被怪物替代了,在照镜子的时候,感到无比陌生。
他们不信自己,不信别人,陷入巨大的怪诞、扭曲、混乱和恐惧之中,无法自抑。
就像枯井中孤零零的孩子,明明想获得拯救,可他仰头,当井边的人都向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却觉得那些人都是怪物。
只要他握上去,他就会被怪物包围。
怪物会吃掉他的,于是他微笑着,拒绝所有人的帮助,绝不肯伸出自己的手,从枯井中爬上去。
等那些人走了,他又抬头望向井口,想,有没有人可以救救他……
岑乐:“从我这几个小时调查出来的数据来看,卡普格拉妄想症患者,自杀几率很高,当然,这是普通人,异能者的话,我目前所知道的,只有时灯一个。”
“那这几天很危险,我们就算要猎杀异兽完成任务,那也必须留下一个人看着时灯。”原亭说。
支泽:“嗯,我知道。”
……
屋外。
青年接通了电话。
里面传来老迟的声音,“终于接电话了,我说你怎么突然就消失了,我可是好不容易帮你把上层领导请过来的,这样放了鸽子,老弟啊,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到底是什么事儿啊你那么着急,哎不过你别说,你那瞬间消失的一手玩的还真是六,不少人被震住了……”
时哥听着电话里面喋喋不休的声音,轻轻捏了捏眉心,说:“家里有小孩生病了。”
“嗷嗷,”迟于恍然,“你孩子啊?姑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