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祭典,乃国家祭祀,为国祈福,按理该在天坛,不过是出于皇帝和重阳子私心,才摆在了这皇城外头。来的人上至皇帝宗亲文武百官,下至贫民百姓,再隆重不过。
这种场合,守卫自然森严,百姓们被牢牢阻拦在最外一层,就是为了防止有刺客刺杀朝廷命官。
按照常理,根本不可能有人突破防守线。只是今日,先是有神迹显现,侍卫们都被惊住了,就放松了一些警戒,后又有那加急快讯,打得众人头晕眼花,就叫人给钻了空子。
反正不知道怎么的,那妇人就突破了警戒线,猛扑进了场中,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前,狠狠撞在了重阳子胸口,凄厉哀嚎:
“臭道士,你还我女儿命来!”
文武百官还来不及反应,一个官员已然站了出来:“兀那妇人,竟敢擅闯祭台?还不给拖下去?”
那妇人手指抓向重阳子面门,明明是个身材并不高大的普通妇人,却凭着一股狠劲儿,愣是在重阳子没反应过来前抓的他脸上血肉模糊,听到官员呵斥,妇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什么祭台?他这祭祀若真有用,如何能叫庆阳城破了?”随后那是连扑带滚地一头栽倒在皇城脚下,捶着胸口大声嚎哭了起来,“皇上,你莫要叫那臭道士骗了啊,什么得道仙人,这重阳子分明就是个欺世盗名地骗子,硬生生说我女儿身上有妖邪,害了我女儿一条命!求皇上做主啊!”
事情实在发生地太快,众官员反应都来不及,就被这妇人劈里啪啦说了一通,申首辅直觉不好,忙给刑部官员打眼色,叫他出来说话。可还不等他们商议好,那边就听卫适高声道:
“你这妇人,可知重阳子道长乃是钦封国师,陛下钦点的高人,你说人家是江湖骗子,你可知你的指控若没有证据,可是要掉脑袋的!”
百姓们眼见着有大热闹瞧,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有说重阳子名声在外,不可能是骗子的,有说那妇人哭啼哀嚎不像骗人的,有说之前神迹的,更有说庆阳城被破的,吵吵嚷嚷,直叫这宫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申首辅眼见卫适开口,一颗心更是直直往下沉,第一时间对皇帝奏请:“陛下,军情紧急,莫不如,咱们先往宫内再议?”
李珂这会儿也懵呢,闻言刚要点头,却听得下面一声凄厉惨叫,险些没叫他咬着舌头。
“陛下!”那妇人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陛下,小妇人冤枉啊,陛下,小的女儿死得太惨,求您为小的做主啊!”她一边哭一边磕头,额头渗出了血,脸上沾上了泥,头发凌乱,衣服破烂,看着实在太惨,围观地百姓都有些不落忍。
“这到底。
”这到底是什么冤屈啊?这么惨?”
却突然,有个官员站出来大骂道:“你这民妇,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女儿被害,该去的是衙门,这里文武百官都在,是给你处理这鸡毛蒜皮小事地地方吗?”
此话一出,申首辅眼前一黑,险些没栽倒过去,偏上头皇帝还在点头,深以为然地模样,叫这位朝廷重臣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果然,下一刻就听百姓中有人大叫起来:“当官的不就该为我们做主,她女儿被害,怎么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皇上,您不为您的子民做主吗?”
“陛下,这妇人如此可怜,求您为她做主啊!”
有了一个开头的,后面附和着无数,李珂有些手足无措,只是看着那群情汹涌的百姓,他再傻也知道,这时候是断不能拒绝的,否则,自己的威望可就要受损了。再看看下面,见申首辅无奈点头,他只好轻咳一声,说道:“既如此,朕便来问上一问,下方妇人,你缘何闯入祭台,又为何伤了国师啊?”
那妇人又是哭哭啼啼磕了几个头,这才一一说起了自己的经历:“皇上,民妇夫家姓郑,人称郑娘子,户籍河源城。小妇人命不好,早年丧夫,亏得族里帮衬,才养大了一双儿女,谁知道天不庇佑,早几年儿子又得了病,家里银钱花光也没治好人,留下我跟女儿相依为命。”
郑娘子一边说一边哭,惹得旁边百姓都跟着唏嘘不已,是个可怜人了。
“我女儿乖巧啊,打小就知道心疼我,体谅我辛苦,家里大小事帮着一起干,还说要给我招赘个女婿回来,传承我郑家得香火!”
这就很不错了,赘婿的花女儿家都吃亏,这女儿愿意招赘,旁边百姓登时便对她升起诸多好感。
下一刻,郑娘子猛地指了重阳子:“半年前,我女儿上山砍柴摔下来,伤口见邪,高烧不退,我担心着急,却碰到了这道士,说能救我女儿性命,拿了我家全部银两,却只给开了几道符纸,可怜我那女儿,喝下去便死了啊!”郑娘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个保存完好的布包,打开来,正是一张符纸。
重阳子从刚才起便对眼前情况摸不着头脑,挨了郑娘子好几下,此刻还胸口作痛,听得这些指控,当即变了颜色:“胡说,老道从来不曾见过你!”
谁知他才说完,外头百姓里就有个汉子高声大喊起来:“呸,你还敢说谎,你这骗子的脸,我化成为灰都认得,就是你骗了我婶子钱,耽误了我妹妹一条命。”
这两边各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