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济一路向东, 头上好几度日月轮换, 终于走出危机四伏的鬼湖,进入毒沼泽之中。
茫茫白雾笼罩这片湿地。
地上坑坑洼洼, 稍有不慎,便会陷进泥潭中, 再也无法拔出。
芦苇依依, 有一人多高,遮住种种危险。
身后的芦苇似乎动了动。
盛济攥紧手中剑, 猛地回头。
什么也没有。
他用长剑探路, 以免不小心陷入泥潭,走了没几步,瞥见身旁的芦苇微微颤动。
“谁!”
剑尖挑开芦苇,依旧什么也没有。
盛济紧皱眉头, 手心布满汗水, 剑尖轻颤,默默立了一会, 转身继续往前走。
身后那东西似乎又跟了上来。
不知它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此刻它还没表现出敌意,盛济便决定按兵不动,伺机行动。
他敏锐地感觉到杀气,脚下泥土松动,连忙跳至另外一边。
黑黢黢的泥水咕噜冒着泡,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泥潭往外扩散, 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翻滚,马上就要破水而出。
盛济把剑往腰间一插,提气踏苇跃起,迅速往外奔去。
他不愿腹背受敌,何况这东西……
太脏了。
沼泽中灵气稀缺,摆脱不知名的怪物后,盛济踩在芦苇上,瞥见蔚蓝衣摆溅上的点点污泥,表情十分难看。
他掐指算了算,沼泽地只走了十分之一的路程,这样又脏又臭的东西,不知还要遇到多少次。
顿觉眼前一片黑暗。
身后的芦苇颤动。
盛济剑眉一扬,心道,那东西又跟上来了吗?
一直跟着他,又不来攻击,是想如秃鹫般捡漏,还是喜好装神弄鬼?
他回头看了眼,苇丛又纹丝不动,像是怕被发现。
盛济按紧剑柄,心中转过万种念头,最后还是决定,敌不动我不动。
沼泽以东的青青草地之上,余尺素席地而坐,与那几人在地上烤着篝火。
已经过了好几日,这三人还是没有动手,让她有些心急。
谢春秋跪坐着,手放在膝上,腰背挺直,动作端庄,闭目养神。
乌发束在身后,黑色红纹的发带随风飘拂。
余尺素眼珠子转了转,心道不能再拖下去,她可是要和玉姐组队的女人。
夜浓如墨,星河闪烁。
余尺素忽然尖叫一声,声音尖利,划破静谧夜晚。
谢春秋睁开了眼睛。
沐川放下酒坛,笑眯眯地问:“怎么啦小妹妹?”
余尺素咬咬唇,指着草丛,面色发白地说:“那儿、那儿有鬼!”
赵横云擦掌磨拳,跃跃欲试,“在哪?我抓几只回去给我弟研究研究。”
沐川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她指的地方,弯腰看了半晌,醉呼呼地说:“哪呢?”
赵横云也凑近,“什么鬼?”
余尺素贴近谢春秋,攥着她的袖角,怯怯道:“那里有鬼火,你们看,在一直闪。”
沐川哈哈大笑,“小妹妹,什么鬼火,这是萤火虫啊!”
余尺素眨巴眨巴眼,看上去天真柔弱又可怜。
赵横云道:“你总不能连萤火虫都没见过吧!”
余尺素眼圈微红,“我小时候被关起来,没见过这些……”
六道院的夏夜,随处可见游动的萤火,少年们还经常聚在一起抓萤火虫。
余尺素想,她没见过秘境中的萤火虫,算不得说瞎话,于是更加入戏,楚楚可怜,又带着不经世事的天真,像一朵出水莲花,纯净无瑕。
沐川很心疼,“不会吧,你们名门世家的弟子,都这么惨吗?”
赵横云大声说:“没有啊!我和我弟上山掏鸟蛋,下水抓螃蟹,哪有这么多讲究的!”
沐川很不屑:“你算个屁的名门世家。”
赵横云:“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朝夕渊,道歉。”
沐川亮出武器,手提双刀,“道个屁的歉,来打架,赢了你叫我爹,输了我叫你儿子。”
赵横云:“……”
谢春秋无奈地笑了笑。
余尺素见她笑容淡淡,和佩玉有几分相似,心里有些亲近。但余尺素不愿在此消耗时间,只想赶紧逼这几人动手,自己好抢了宝物去找佩玉盛济。
她冲过去,阻拦道:“住手,你们不要再打啦。”
“你让开!”沐川双刀来不及收势,“快走!”
余尺素惊吓之中,不会动弹,眼睁睁看着雪亮刀光刺来,闭上了眼睛。
风声飒飒,银袍高高吹起。
谢春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单手抱住她的腰,侧身一脚踢开刀。
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出现两道深深的刀痕,泥土翻飞,灵兽惊蹿。
沐川收回刀,惊吓不定,“你怎么突然冲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
他声音重了些,便见少女眼睛通红,像受惊的小兔,斥责的话说不出口,长长叹一口气。
赵横云打圆场,“算了算了,多大点事呀,尺素,你以后不要这样突然冲出来了,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