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嘉连续三天回酒店,累到倒头就睡。
她把带学生外出实践这件事,想得太过轻巧,于是现实立马给了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各种琐碎又不得不细心投入的小事,重复再重复,很消磨精力和耐心,对她这种缺乏教学经验的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不说心力憔悴,却也实在是精疲力竭。
第四天,行程终于轻松些。
大巴将两大车的学生送去厘塘艺术中心,一帮学生下了车,先跟着当地导游听完古镇介绍和环境分布,老师们又叮嘱一遍注意事项,放他们去自由活动,也提醒不要忘了晚上回酒店要交作业。
见人潮散去,云嘉才松了一口,下午跟车回了酒店。
隆艺师生住的是西曼东楼,跟主体的高端酒店线相比,这边是偏民宿性质,自然气息和生活气息更充足,多栋独居小楼错落分布,主要针对为旅居人群提供更好的住宿服务。
云嘉听黎阳说过,刚试营业,就有老客户直接定了半年期的房。
今早,学生洗漱集合吃早餐,楼里楼外全是忙忙碌碌的身影。
黎阳挺高兴地趴在云嘉的阳台上,看着楼下景象,说庄在真是生意人,这小子有点奸商潜质,脑子真灵光。
这位表哥好像一天不阴阳怪气就会当场暴毙的死德性,云嘉已经了如指掌。她站在镜子前,比量着几顶帽子和今日穿搭的适配程度,朝黎阳望一眼,撇撇嘴,话都懒得说。
自己说话没人搭腔,黎阳好像也已经习惯,他话欲旺盛,直接走进来跟云嘉说:“你知道吗?你们过来这几天,前台那儿都收到一沓好评了,说我们酒店给这些学生招来挺好的,晚上一帮小孩儿在小亭子那儿组织活动,又是唱歌又是弹琴的,有青春活力,这不就是免费表演,还夸了你们学院的学生素质高。”
“那不挺好的。”
云嘉做选择很少纠结,一向果断,很快选好了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整理一番。
这几天她都在背一只大容量的草编包,检查一遍东西,发现充电宝没拿,云嘉绕过杵在房间里滔滔不绝的黎阳,去桌子那儿。
“所以我说庄在生意人啊,之前听说大几十的学生要免费入住,我还在想,他干这事儿吃力不讨好的。现在一看,老客户满意,昨天厘塘写生还上热搜了吧,订房热线都打爆了,马上要赶上国庆的销售额了!啧,这小子还是挺会干营销的,他跟这边文旅的关系也好,可显着他了,为家乡建设增砖添瓦的,以后选什么城市代言人,就选他当好了,正正好,有面子有里子的。这边有什么好政策风向,他那都是内部消息。不然,孙家那么巴着他干什么,颜控啊,还不是有好处。”
云嘉就听黎阳一番话,越说越酸,但她并没有将这些话完全过心,找到充电宝,只皱起眉疑惑问:“赞助隆艺的校外实践,这件事不是我爸爸安排的吗?”
庄在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云总安排的。
黎阳一副自己更懂的样子:“这怎么可能嘛(),姑父能知道内地的这些小事儿?肯定庄在提的啊?(),姑父一想能帮你,肯定点头答应,还觉得庄在细心,现在好了嘛,一举两得,姑父知道了他这么能干,更满意了。”
是这样吗?
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的确是黎阳的解释更加合理,而细究起来,庄在也没说错,他只是随口提议,做这个安排决定的还是她爸爸。
黎阳又说起酸话,说庄在这小子别看平时闷不吭声,在云嘉的父亲那儿,但凡露脸,次次都在刷好感度。
快到集合时间了,老师们要更提前一些下楼,云嘉没空再理他,草草吃了几口早点就要走。
云嘉挽着包,另一侧手上戴着塑料手套,捎走着半截薄皮春卷,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吩咐黎阳把剩下的垃圾打扫了,给她房间通风。
黎阳在后头瞪着眼睛喊:“我是你佣人啊,活祖宗。”
云嘉笑嘻嘻:“不是你自己天天早上上赶着来当吗?”
人已经走远,再喊也听不到了。
黎阳歇了气,心想当他上赶着要来当保姆,还不是他亲妈三令五申,说云嘉以前在曲州这边出过事儿,这趟云嘉因为工作故地重游,难保心里没有残存过去的阴影。
陈文青念叨“那都不是些什么好事,想想都怪吓人的,嘉嘉一个小姑娘……”,后面的话黎阳没细听了,只认同那的确不是好事,要不是那次云嘉在曲州出事,她也不会提前出国,搞不好也不会跟司杭在一起。
陈文青年纪上来后,唠叨得很,一件事能不厌其烦讲个三五遍,叫他在曲州多留心照料云嘉,他这才像个猴子一样,一日三餐上蹿下跳地当保姆来伺候公主。
下午从厘塘艺术中心回来,云嘉刚下车就收到徐舒怡的微信,徐舒怡问云嘉什么时候回来,她有一件特别要紧的事想跟云嘉讲。
被吊了胃口,还暂不能知晓情况。
校外实践还有三天才结束。
云嘉很烦这种情况:[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
徐舒怡:[我不知道怎么讲,情况有点点复杂,讲出来我也有点羞耻。]
云嘉蓦的心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