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仙云宗。
连闻昭都忍不住好奇,谢师兄不是喜欢云漪吗,怎么裴师妹一离开他就不喜欢了?
而且她心里头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谢师兄就是故意要利用云漪,来伤裴师妹的心。
可眼下真的把人气跑了,他却半点儿也不高兴,自苦似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算算时间已经好几天没出来过了。
不过说到底也只是她的猜想,而且这猜想太荒谬,她跟谁也没说过。
毕竟正常人谁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图什么?所以应该只是她多想了罢。
*
小竹峰上,斜挂的一轮清月笼罩四野。
屋里浮光浅浅,躺在榻上沉睡的青年却生出了噬骨冷汗。
谢清拾很少梦
() 魇,更是极少梦到过往。
可这次他却在梦中见到了一个故人,那个应当被他称为母亲的貌美妇人。
她站在烟波无际的水边,神情眷恋又温柔。
最后却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一身锦裳华裙自刎在他面前。
梦中的青年如坠冰窟,想也不想的就要冲过去救她。
可惜晚了一步,腥甜的、湿热的血雾泼溅到他脸上,宣告一切都为时已晚。
谢清拾麻木地低下头,却发现骨碌碌滚到自己脚边的,竟变成了父亲的头颅。
他死死的盯着,逐渐神智不清。
好像那颗从尸身上掉落的猩红头颅,一会儿变成他自己,一会儿又变成阿绸。
视野里白光一晃,“阿绸()”正含着泪看他,眼睛里只有祈求和怨恨。
脸上更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她手脚并作的往外爬,似乎想要拼命逃离他。
那副模样令人心中刺痛,谢清拾阴郁冰冷地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紧紧抱在怀中桎梏,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很快,少女奋力挣扎哀求的动作渐渐停息,阿绸在他怀里变成了一具尸体。
……
窗棂被吹得吱呀?[(()”一声。
令梦魇中的青年冷汗涔涔地睁开了猩红的眼睛,他神智似乎癫狂,好像就在前一秒,怀里还抱着那具凉透了的少女身体。
那张俊美的脸上俱是惨白,他身子僵硬的垂头坐着,惊惧未定地喘息。
然后想也不想的从榻上下来,赤足披发,神情恍惚。
他现在就要见到阿绸,一刻都不能再等。
可惜推开门就要走出去时,身子却蓦然一僵……
脑海中忽然记起来,阿绸早已经离开仙云宗了。
是他亲眼目睹,她跃上青鸟脊背毫不留恋地离去。
谢清拾垂下睫羽,月色下满身乌发披散,脸上眼底的情绪都被遮掩。
唯有那将门扉捏烂的泛白指骨,暴露了他心底的剧烈痛楚。
原来割舍下自己喜欢的人,是这种滋味……
青年佝偻下身子,忽然低低笑起来,那笑声一阵比一阵大,响彻在婆娑寂静的小竹峰上,透出几分诡谲的阴寒。
他笑得眼泪都从眸底溢出来,衬得那一双本就泛红的凤眼愈发猩红。
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沾血的匕首,清冷白衣被浸透大片。
谢清拾垂着眼睛叹息一声,然后有些快意似的,将带血的刀锋没入自己胸膛。
“阿绸……”那句呢喃被夜风吹散,更像遥远的鬼魅呓语。
若是有谁看到这副景象,恐怕会被吓得惊叫着瘫软在地。
可惜那个会穿过竹林走过来、笑着喊他“师兄”的少女,已经解脱似地离开了。
今后这孤寂无边的小竹峰上,只会有他一个。
*
远山泼黛,翠水相搀。
微
() 生府里的鸟雀叽叽喳喳,热闹的停在檐下。
几个穿粉色衣裙的侍女隔着回廊,好奇地往沉水苑的方向望去。
听说裴簌已经住进了微生府,她们久闻那桩传遍仙洲的风月趣闻,心里都好奇得不得了。
想知道对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传闻中的恶毒夜叉脸。
可惜大公子早就吩咐过,谁也不得靠近沉水苑,打扰裴姑娘清净。
所以尽管她们再怎么好奇,也只敢远远地隔着廊子看,一个个脖子伸得老长。
不知道是谁眼尖,看到了捧着瓜果碟子的檀有远远的走过来。
“欸”了一声,拿胳膊肘碰碰身边人。
侍女们相觑一眼,然后心照不宣的拦住了圆脸少女。
檀有停住了脚步,她对面前的这几只拦路虎颇有印象。不久之前,她还听到这些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议论取笑裴姑娘。
当下也没什么好脸色,“做什么?”
有个没眼色的,笑嘻嘻凑过来,“你不是奉大公子命令侍候沉水苑嘛!我们想问问,那位裴姑娘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生得一副凶神恶煞的夜叉脸?”
檀有深呼一口气,笑了笑说,“无可奉告。”
对方一见她这副样子,也恼火了。
冷着脸说,“拽什么?大家不都是府上侍候人的,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