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棠修木。
曾长老唤弟子给她捧来时,少女怔然了好一会儿。
她也曾费尽心思,想为师兄寻一张上好的琴木。
为此还给清昀峰的五长老做了半年多的苦力。
为的就是能够换得一张棠修木,送给师兄做琴。
结果临近约定之日。
五长老却说自己酒后糊涂,已经不小心把它送了出去。
他酒醒后悔得捶胸顿足,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所以裴簌辛辛苦苦大半年,最后想要的东西也没拿到。
对方自觉食言、无颜面对小辈,一连数月都躲着裴簌走。
然而现在……
裴簌望着送到面前的棠修木:她想要的东西,好像总是出现在不合时宜的时候。
*
回到了住所。
少女合衣躺在床上,乌润漂亮的眼睛睁着,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了很多。
但最后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她要去小竹峰。
要告诉师兄,既然已经送了她棠花玉佩,便不应该再喜欢别的姑娘。
月色照着小石幽径。
少女纤窈的身影出现在小竹峰前。
或许是近乡情怯,等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小院后,裴簌方才那一鼓作气的决心,忽然就有些熄了下来。
咬着唇在门前犹豫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踏了进去。
青年白衣墨发坐在案前,修长如玉的指间正握着一卷籍册。
见她来了只是随意一瞥,不仅没喊她名字,就连神色也比平时冷淡。
裴簌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在师兄脸上看到这种冷漠神色。
她忽然生出了点退缩之意。
“有事?”
语调清清冷冷的,就是傻子都能听出来,那话里头一丁点儿欢迎的意思也没有。
这份明晃晃的不欢迎。
越发衬得她此刻茫然无措站在门外,像个自作多情的木头。
裴簌强压下心尖泛起的委屈酸楚。
行过去,一双眼睛径直望住他,“我今夜来找师兄,是想问清楚一些事。”
“什么事?”
“我想问,师兄究竟喜不喜欢云漪姑娘?”
她似是鼓足了勇气,不想再逃避怯懦,“喜欢的话,为什么要送我棠花玉佩?不喜欢的话,又为什么处处待她那样不同?”
谢清拾沉默许久,“那阿绸呢?你就真的像自己以为的那样,那般喜欢我么?”
这是什么问题。
少女微微的呆住了,难道她的倾慕还不够明显么?
她与师兄朝夕相处,每每见了他便忍不住的满心欢喜。
三百多年来,心里头什么时候有过旁人的影子?
以为他是故意想让自己难堪。
裴簌鼻子一酸,眼眶便微微红了,“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年却问了她一个更加奇怪的问题,“我的意思是,阿绸喜欢的,究竟是清风霁月的谢清拾,还是真正的谢清拾?”
“……什么?”
她越发听不明白,师兄不就是师兄吗?
那个因为恻隐之心救下她,将她带上仙云宗。
陪她读书写字,教她琴弈剑法,告诉她何谓道心无暇的谢清拾。
她就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爱上了这样的师兄。
为什么他要怀疑?
容色俊美的青年逼近她,笑意低凉,“若我告诉你,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谢清拾呢?”
他既不清风霁月,也全然没有什么恻隐之心。
少女一时愕然,没有说话。
她觉得今夜的师兄似乎有些奇怪,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可是说出的话却超出了她所有的认知。
见她怔怔不答,谢清拾愈发欺近了些。
“阿绸不是交了喜爱的新朋友,不是也会对旁人那样发自内心的笑么?”
两人几乎鼻尖相触,她嗅到了师兄身上幽冷的白梅香,强硬的侵袭到她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几乎将她整个人埋葬,令她有种溺毙的眩晕感。
裴簌想
她现在在师兄眼里,恐怕有点儿像个愣头愣脑的呆子。
等对方退开一些,她好像才忽然有了呼吸。
从方才那阵冷梅香的溺毙感中缓过神来。
裴簌眼眶红红的。
乖觉又可怜的仰着脸看他,说话间不自觉带了点儿清糯鼻音,“师兄,你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便在心底自己默默退了一步,做出妥协。
“如果师兄心情不好,那我就改天再来问你。”
青年却并不领情,“你不是问我喜不喜欢云漪?”
少女望着他。
“阿绸猜得不错,我确实喜欢她。”
“……为什么?”
她红唇微微翕动,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心尖漫开一片化不开的苦涩。
“因为她艳丽娇纵,不似你这般呆板无趣。”
谢清拾低下头咬她手指,不是情人间的缠绵亲昵,他唇齿锋利,竟然咬破。
裴簌疼得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