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东西去了哪里, 从心理上来说,她并不想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特别是关于床单被罩这种贴身之物。
谁知道这年代会不会有人有什么皮肤病之类的, 即便没有, 虱子跳蚤却是很多人家里的常客。
她刚来不久就看见一个孩子,头上乱糟糟的,看她一直抓头, 她还以为是孩子在苦恼什么,直到走近看见她头上四处穿梭的小虱子, 和发丝上一束一束挂着的白色虱子蛋。
而周围的人却见怪不怪。
这年头解决这种情况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直接用农药给他们洗头,另一种是一点点翻着头发抓, 直到把虱子和蛋都抓干净为止。
第一种见效快,但想想那是农药, 危险程度得有多大?
但采用这种方法的人却很多, 这年代农村很多人的观念里都是只要没出事就没什么大不了, 就是那种常见的, 你告诉他这样有毒, 他会觉得是你没有生活经验,尽听书本上大惊小怪,然后还会跟你说, 那我这样做了你看我有被毒死了吗?
所以虽然学理上来讲这种方法很危险,但现实中真因为这个被毒倒进医院的却是小概率事件, 至少在他们所见所闻的范围内几乎没有发生,所以也就没人把这点危险当回事。
况且第二种方法费时费力,大家都做了一天的农活,累死累活不说, 晚上还没几家人舍得点煤油灯,也就没几个人有耐心做这种事情。
更何况这种细致活哪里是你觉得抓完了就真的完了的,虱子繁殖能力又强,指不定一个漏网之虱,几天后又是一头的虱子。
更别说这年代对小孩子的约束力并不强,小孩晚上玩在一起,睡一起或者头碰头的机会,虱子也就这么转移传染了。
所以除非是极爱护小孩的人家,都不会费心力去一个个抓。
她可不想她家小豆丁也染上虱子,虽然是小小的玩意,她也有点恶心这种东西。
但不管怎样,别人拿了她的被子,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东西可以不要了,但不问自取是视为偷,赔偿却还是要的。
不过没想到她还没有杀回去,第二天饭后,她在家门口却遇见了能家的人,不过来人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竟然是能行的媳妇赵招娣,见徐漫出来,她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这算是徐漫来到村里后遇见的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所谓家人,所以她对这个二弟妹的印象还不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她看见的赵招娣,跟以前相比还是有一些区别。
虽然还是一副低头颔首的样子,但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唯唯诺诺了,而且面色也好上了许多。
“大嫂,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谢谢你的,你上次拿回去的麦乳精,孩子们吃得可开心了,我这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的,这是自己自留地种的一点茄子和黄瓜,希望你不要嫌弃。”
“二弟妹说的什么话,哪有嫌弃的理,我正愁着家里都没啥菜了呢,你这东西可是帮了我大忙!”
“你用得上就好!”似乎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送完东西就准备走,徐漫拉住她。
“你说你来都来了,我总不能就这么让你走吧,至少坐下来说说话,咱俩妯娌也摆摆龙门阵,说说心里话!”
她这么说,赵招娣也不知如何回绝,而且她也觉得大嫂这次回来不比以前了,现在的她好像更好相处了。
就拿上次的麦乳精和大白兔奶糖来说,能行不过顺便帮忙推个东西,就拿了这么多给她们,她都还能拿一点回娘家去给她几个侄子分着吃。
当然,倒也不是因为馋这点东西,她虽然穷,但也没到这么势利的地步,只是大嫂现在对人更热情,笑起来也好真多了。
“弟妹呀!其实你嫂子我遇见了个难事,这眼见着天越来越冷了,二狗他们晚上给我说想盖厚被子,可我又不知道去哪里能弄到,你大哥他几年不回来,也不太了解,你在家久,能不能告诉嫂子个地呀!”
“大嫂你要说这个,我还真知道,隔壁红旗公社,就有一个弹棉花的地方,那地方呢,棉花和旧衣服都收。只是这年头这么多棉花不好找,毕竟咱们这里也不是种棉花的,当年我和能行结婚时那床棉被,还是我妈攒了大半年的东西,换来换去才凑上的。”
“这样呀!衣服我就那么两件换洗的,大熊他们一件也没有,冬天还不知道怎么弄呢!谁舍得拿这个来做棉被呀!”
“那倒是。”她也有些忧愁,这事自己也帮不上忙,她下意识转移下注意,端起面前的搪瓷缸喝口,不想却是微微发甜,想来大嫂在里面放了红糖,这可是稀罕玩意,看来大嫂是真把她当自己人。
看了眼徐漫,有些心疼糖就被自己这么喝了,但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她现在分家,自己当家,日子好过了很多,可以说是吃饱穿足,但要说吃零嘴喝糖水,仍是不敢轻易想的事。
这年头谁家不穷,有点东西都可劲收着,不是一般客人还不舍得拿出来招待。
不过她记得她大嫂嫁妆里可是有好几床厚棉被的啊。
果然就听见她大嫂说:“我也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