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下任何人插手。而德兰士瓦共和国又对外国人投资的矿产收取高昂的税费,再加上运输成本,那可不是一笔划算的生意。”J.J.阿斯特眯起了眼睛,“怎么?你打算将塞西尔罗德斯拉下马?好趁机收购他名下的资产?你该不会还对几个月前塞西尔罗德斯造谣范德比尔特家族妄图通过马尔堡公爵掌控英国政治这件事怀恨在心吧?”
“当然不。”威廉笑了起来,在那一刻,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他带去了两艘游艇,以防万一,一艘按照康斯薇露的嘱咐继续北上,威廉所搭乘的另一艘则停靠在了德班港,他认为从那儿可以打探到一些消息,至少也要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今在哪儿。
然而,他刚一下船,消息就传来了——马尔堡公爵在克隆斯塔德之战中受了重伤,而出现在比勒陀利亚的温斯顿丘吉尔与乔治丘吉尔则因为涉嫌刺杀德国大使及内阁官员而被拘留。库尔松勋爵行使了外交赦免权,将他们从德国人的手上带走,并扣押在了一个中立场所,等待外交手续的完成,好被带回英国接受审判。
威廉的唯一感受就是出离愤怒。
他并不了解温斯顿丘吉尔,这个只在慈善晚宴上有数面之缘的年轻人,他那时只觉得他为人傲慢但内敛,称得上是聪明。但康斯薇露,他的女儿,绝不会做出刺杀这样的事。这毫无疑问是塞西尔罗德斯的陷害,库尔松勋爵应该也参与了其中,鉴于他此刻就在比勒陀利亚,而他过去的行为处处都在针对丘吉尔家族。
威廉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很清楚这一点。当他第一次将小小的康斯薇露抱在怀中,厌恶地看着臂弯里哇哇大哭的婴孩时,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有成为“年度最佳父亲”的一天。他这一生好马,好女人,好财,好冒险,唯独不好孩子。他天生多情而寡薄,算计又理智,孩子对他而言,更像是达到目的的工具——那既可以是传承自己的商业帝国,也可以是换来上流社会的通行证。
然而,唯独一事,威廉却绝不会退让。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终究是个父亲,这个词可以不意味着疼爱,宠溺,却必然包含着责任与保护。大部分时候,威廉都不介意让他的孩子们独自面对世界的荆棘,孤身与狼群厮杀。但总有那么一二刻,他必须要将自己的孩子护在羽翼之下,挡住所有袭来的风雨。
如今就是这么一个时刻,威廉是这么想的。
于是,一方面,他无所不用其极,不计成本地渗透进了塞西尔罗德斯的关系网,试图找出事件的真相;另一方面,他还忙于要把马尔堡公爵平安地带离南非大陆,送回英国——有不少的布尔人可是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来为自己惨死在战场上的同胞复仇。
威廉对自己的这个女婿没什么好感,但南非终究是英国的土地,若是将来范德比尔特家族与阿斯特家族将要在这片殖民地上发展,仍然要借着英国贵族的帮助。通过艾娃,他联络上了伦道夫丘吉尔夫人——一个迷人的女人,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而通过她,威廉与众多与公爵阁下交好的贵族搭上了线,这其中不仅有卢卡斯勋爵,艾略特勋爵,罗克斯堡公爵,曼切斯特公爵遗孀夫人,甚至还有威尔士王子与路易斯公主。在他们的帮助下,一支从德阿尔开拔的援军临时改变了路线,转而前往克隆斯塔德,护送着马尔堡公爵回到了德班港。
对于这场安排,威廉自然也是动了手脚的。否则的话,基钦纳上校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威廉嘴角浮着一丝笑意,示意男仆斟满酒杯,这会是日后将让他回味无穷的一场谈话,酒精的助兴能让这一切变得更加美妙。
“我很为您感到遗憾,”一杯酒下肚以后,似乎稍稍打开了基钦纳上校的话头,“公爵夫人刚结婚没多久,丈夫就陷入了这样性命危险的境地,而两位表亲罪名才刚刚洗清,却又都葬身于火海。您为公爵夫人花费的那些嫁妆,全都成了丘吉尔家的财产,很有可能要便宜某个从来没听说过的远方亲戚——话说回来,公爵夫人如今身在何处呢?据说她留在了南非大陆上——”
“她如今处于范德比尔特家的保护下。她留在南非大陆是为了尽可能地帮助这儿的难民,如今已被接走,在送回英国的路上。”威廉平静地回答道,他也是如此将信息透露给媒体的。为了不让塞西尔罗德斯察觉到自己已经来到南非,他对外的身份都是范德比尔特家的律师。反正,在南非大陆上,没有多少人知道威廉范德比尔特长什么模样,至于基钦纳上校,威廉倒是不想在他面前隐瞒自己的身份。
尽管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威廉心中很清楚自己的女儿被关押在了德兰士瓦共和国的某处。能打听到她被那两名记者换走,没有被真的烧死在酒店中已是千辛万苦——有人在中转站看到了与温斯顿丘吉尔长得很相似的一名战俘,然而中转站里没有留下任何他们的记录,他用钱买通的路子到这儿便断了,无法更进一步。今天过后,他就会亲自前往比勒陀利亚,那样也许能得知更多的消息。
不管怎样,威廉都确信着一点——无论康斯薇露在何方,如今一定正与温斯顿丘吉尔谋划着出逃。她很有可能已经预见到了这场麻烦,才会给自己发来电报,请自己为她在马普托安排一条退路。那儿是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