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着主和派的势力前来与自己秘密商谈合作的。而那临时被封的外交团负责人的头衔,只是为了让他能与自己有和谈的资本。
明面上,他毫无意外是站在索尔兹伯里勋爵那一边的,尽管他实际上另有立场。女王陛下若是想继续与自己的首相抗衡,竭尽全力阻止这场战争发展至不可挽回的地步——与德国在殖民地开战也许暂且不会对脆弱的欧洲局势造成太多震动,然而若是局势恶化下去,谁又敢做出担保——就必然要借助他的力量。
是的,他的力量,一个小小的副主教的儿子的力量。
没人敢否认,他,塞西尔罗德斯,是当之无愧的南非主宰,这片土地的无冕之王,没人能否定他在开普殖民地上的影响力,哪怕一只蚂蚁爬过这大陆,也要匍匐在他的脚下。这也是为何索尔兹伯里勋爵容忍了他驱逐布尔人一事的原因。
可显然这年轻人并不这么想,他不是前来卑躬屈膝地请求合作——他该这么做,倘若他果真代表的是女王陛下的利益。他是前来威胁自己就范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塞西尔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要是政府得知了……又如何?”他微笑着反问道。
“您会失去您的职位,这是肯定的一点。”那年轻人平静地说道。
塞西尔几乎想要大笑,他竟然会以为自己在乎开普殖民地总理的位置,女王陛下竟然会以为这能逼迫他就范?
“你会出现在这儿,丘吉尔先生,就意味着你知道这是我在比勒陀利亚的房产,对吗?”
对方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塞西尔很想追问一句你是如何得知的,但那会破坏他正开始酝酿的气氛。
“你可曾想过,丘吉尔先生,作为一个英国人,作为开普殖民地的总理,我是如何能够保住我在敌国首都的财产,又是如何能自由来去的?甚至是在我下达了驱逐布尔人的命令以后,我仍然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德兰士瓦共和国,哪怕百码开外的街道上,就躺着无数因为我一句话,就不得不背井离乡,抛下所有财产逃来这的难民?”
“我的确询问过自己这个问题,”那年轻人说,“但我更愿意听您对此打算怎么说。”
“我没有什么长篇大论的故事要与你分析,丘吉尔先生,答案很简单——金子。”
男孩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他的神情仍旧很平淡,属于贵族常有的那种不动声色的表现。该死的,只不过就当了几个月的贵族,倒真以为自己生来就那么高贵了?
一丝焦躁随着这思绪猛然窜进塞西尔心中。
“德兰士瓦共和国的土地下埋藏着金子,然而,要将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从地下挖出来,他们需要合适的机器,他们需要炸药,他们需要有经验的技术人员——他们缺乏的实在太多,可以说,除了坐拥的矿脉,这个本就由牧场主及农民建立起的国家根本一无所有。而我,则拥有他们所需的一切,也只有我,才能提供给他们需要的一切。
“金钱,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丘吉尔先生——或许现在还不完全是,但迟早有一天会的。在金钱面前,没有黑白是非,没有对错相立,没有立场,没有信仰,没有忠诚,没有理想,只有**,丘吉尔先生,无穷无尽的,永无止境的**。如果我现在走到街上,给每一个布尔人难民都发上一把满手捧着才能接住的金子,我就会成为他们的王,他们的神,他们会对我誓死效忠,为我任用,跪在我的脚下亲吻我的鞋尖。与之相比,自由来去,被奉为上宾又算得了什么呢?
“政府可以从我这夺走开普殖民地总理的职位,但他们无法将金脉矿藏从这片土地下夺走,而一日这儿的人们坐在满坑满谷的财富上,他们就一日无法抵制**的诱惑。也许我会丧失一些表面的特权,损失一点名誉,但我仍然掌控着这片大陆,丘吉尔先生,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国家永远都是少数人为自己谋取利益的工具,如果说他们为底层的人民着想,那也不过是因为底层人民的利益与他们的利益恰好重合,罢了。这个世界上可以有几十万布尔人在睡梦中咒骂着他的名字,恨不得他活生生在地狱中焚烧。但他仍然能与德兰士瓦共和国的人民委员会的议员们谈笑风生,饮着昂贵的美酒,吃着上等的食物,数秒间的花费便能养活上百名难民,即便他毫无贵族头衔,同样也是平民出身。
不公平吗?这自然是不公平的,在金钱面前何来公平可言呢?
但贵族出身的人永远不会真正理解这一点,他们必须拒绝相信金钱能买来与他们姓氏同等的权力,才能继续维持自己的高贵地位。因此,女王陛下,还有她手中的小小傀儡,才会坐在这儿,以为夺回他们下放给一个平民的权力,就已是有力的威胁,却从未明白过他所拥有的影响力的真正来源。
这年轻人还可以再回来,再提出他的条件,但他必须恳求,他必须臣服,即便他所代表的是女王陛下。到那时,塞西尔才会考虑他的提议,自己的疑问也可以等到那时再得到解答。有些人或许会将这视为一种不忠的表现,但塞西尔知道自己是忠诚的,只不过他的忠诚超越了君主,超越了政府,超越了所有一切权力在人间的代理者,他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