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塑造了我的自我的重要部分——是有可能改变的。我必须做出一个决定,康斯薇露,而不是像个投票给特朗普的民主党人似的立场模糊——我就是在那时意识到了,我已经准备好,要完成与他的那份约定了。
正说着,她被阿尔伯特搂入了怀中,轻柔的吻纷乱地落在她的头发上,睫毛上,脸颊上,带着哀伤又决绝的意味,伊莎贝拉克制了因为羞怯而想要推开他的冲动,顺从地接受了。
尽管这让她与康斯薇露接下来的谈话进行得艰难了一些,因为她不得不在那能让人眼饧骨软的亲吻中保持着神志的理智,还得在心中说些煞风景的话。
伊莎贝拉,你还好吗?康斯薇露疑惑地发问了,显然被她突然感受到的情迷意乱的情绪弄糊涂了,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沉默了下来。我还在听着呢——所以,你不再认为,与阿尔伯特的关系更进一步,会让更多的属于伊莎贝拉的部分死去吗?
这句话让伊莎贝拉忍不住苦笑了起来,所幸阿尔伯特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我一直使用这个表达,但直到如今我才意识到,其实什么也没有死去,康斯薇露,那不过是成长所要付出的代价而已。
说到这里,有许多已经并非她听着阿尔伯特剖白时的有感而发,而是她此时此刻不断涌现的情感,正急需一个冷静而理智的耳朵,好让一切都倾泻而出。
我一直觉得,分居不过是一个极端悲观主义的贵族,为了不让自己的婚姻以悲剧收尾才提出的想法,可实际上,是我让阿尔伯特那么想的,是我固执地紧抓着我那些来自于现代的自我不放,一意孤行地认为这个时代应该顺着我的超前想法而推进,认为我的那些所谓正确的观念要是有一点点的改变,就是天大的灾难,才使得他认为分居是维护这些自大想法的唯一解决方式。
但是,我是可以兼顾两者的,既是伊莎贝拉,也是一位活在19世纪末的公爵夫人,只要我别那么固执,也别那么理想主义,以为所有历史发展进化后的结果都必然能正确地套用在这个时代中。
我害怕着,与阿尔伯特相爱,成为一名合格的贵族,学会如何进退有余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种种这一切会逐渐吞噬自我。但与潘克赫斯特先生的谈话已经向我证明了,我的想法不一定适用于这个时代,固执己见有时只会适得其反。我应该将那些来自于现代的观念视为一种优势——帮助我看得更远,走得更长,而不是把它当做行事的标准,更不应该以为这就是一道非此必彼的选择题。
阿尔伯特仍然搂抱着她,就在她说出这些话的当口,如同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他爱意的珍宝,尽管他的妻子是那样的不完美。伊莎贝拉知道自己有多么令人头疼,她那些无穷无尽的奇思妙想,她的伶牙俐齿,她的好斗争胜,还有她的固执倔强,她每向康斯薇露吐露一句心声,就越发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这些缺陷,也更加明了地看出自己过去的幼稚天真之处。
即便不是为了能够完成她与康斯薇露的理想,即便不是为了她想要在这个时代达成的事业,眼前这个愿意全盘接收来自她的一切好坏的男人,也值得她为之做出改变。
我想,是时候了,康斯薇露。
她小声在心中说道。
是时候蜕变,是时候坦白,也是时候完成那个pinky promise。
我同意。康斯薇露说。我只有唯一的一个请求,在我还没有准备好以前,请不要告诉他我的存在,好吗,伊莎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