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不过,因为目的只是给人留下一种公爵夫人的贴身女仆也一同跟来的印象,只让她留在马车上,免得她识破安娜假扮的公爵夫人,但这份帮助也已足矣。
“我们今晚会好好谈谈,关于殖民地的事情,关于我们的事情,等等——”匆匆忙忙地赶回伦道夫·丘吉尔夫人的宅邸中换成男装打扮,伊莎贝拉只来得及抓住了几分钟的时间与阿尔伯特单独相处。由于公爵如今没有贴身男仆,因此伦道夫·丘吉尔夫人的管家必须来替他更衣,他拿了阿尔伯特的灰蓝色外套下楼熨烫,才给了她这么一小段间隙。康斯薇露没有跟来,她更乐意去欣赏几幅宅邸中展示的来自俄罗斯的艺术品。
然而,伊莎贝拉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阿尔伯特给制止了。他转身坐在了一张安妮女王式的低矮蓝色碎花长沙发上——经过长时期以来康斯薇露不懈的讲解,伊莎贝拉如今已经能辨别出家具的时期与样式了——伸手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身旁。伦道夫·丘吉尔夫人的管家显然是在匆忙中离开的,他甚至没有帮阿尔伯特扣上衬衣的扣子,任由那结实光滑的胸膛就这么敞开而任人欣赏,导致于此刻伊莎贝拉只能牢牢地将视线聚焦在膝盖上,否则便会忍不住向上滑动。
“听着,我们没有必要继续谈谈,”阿尔伯特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语气轻柔得就像一个落在发梢的吻,“你我都知道那只会以剧烈的争吵作为结束,什么问题都无法解决,而且谁也不会退让,这不是长久之计,更不要说我很快便要启程前往南非。因此我想谈谈另一个选项……分开的选项。”
与他此时说的话截然相反的是,阿尔伯特的手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在说出“分开”两个字的刹那突然握住了伊莎贝拉的右手,力道温柔得让她不至于觉得疼痛,但是也有力得让她无法挣脱。
“如果,我是说如果,伊莎贝拉,如果我们分开了——当然,你仍然可以保留你的头衔,它会给你带来许多便利的,而且你无需留下范德比尔特家的嫁妆——你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谋划两个身份,时刻提心吊胆着是否会被发现;你也不必委屈自己跟着我一同前往南非,被迫要以公爵夫人的身份参加许多你绝不会赞同的活动;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不必勉强自己与一个从思想,到行为,从观念,到信仰,从立场,到阶级,都完全不同的人继续相——相处下去。如果你想要继续保持自我,就像那一天在马车上你告诉我的那般,离开对你而言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他停住了,然后,一个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似乎是为了让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听上去更加温和,也有可能是为了安抚伊莎贝拉,让她明白这个决定是完全出于自愿的,甚至兴许这个笑容是为了缓解即将到来的苦涩。无论哪一种,伊莎贝拉在那个笑容中读出的意味,足以与俄耳甫斯听到自己妻子死讯那一刻的神情媲美。
“如果你想要离开,伊莎贝拉,我会同意的。”
“不。”
她立刻便开口了,阿尔伯特一震,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她的手一样,猛然想要抽开,却被伊莎贝拉紧紧地拉住了。
与阿尔伯特相处的几个月来,她开始逐渐了解到英国贵族这一群体的许多特征——譬如说他们都是一群无可救药的悲观主义份子,总是会立刻假设最坏的结局,并开始为如何优雅度过危机而做打算。就像阿尔伯特此时正在做的一样,为了避免与伊莎贝拉继续争吵,乃至于在有关殖民地的问题上撕破脸皮,分居的确是一个平静而不失风度的解决方式。
我看见伦道夫·丘吉尔夫人的管家往楼上走了,伊莎贝拉,你得抓紧时间了。康斯薇露的提醒突然在心中响起,伊莎贝拉此刻因为要打扮成乔治·斯宾塞-丘吉尔,早便将假发摘掉了,这副模样可不能被管家看到。
她举起紧握着的阿尔伯特的手,将他拉近了自己。这个动作几乎是无意识的,直到伊莎贝拉的手背能感觉到温暖赤|裸的胸膛散发出的热意,而阿尔伯特的眉毛微微挑起,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此刻的姿势。不由得在心中大骂一百多年后的那些爱情电影,每当男女主角要跟彼此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这个亲密的姿势总会出现在荧幕前,以至于此刻她的大脑想也没想就给身体下了同样的命令。
“听好了,阿尔伯特,我知道你认为我们分居对我有许多好处,而我不会否认那的确是一个优雅的解决方式——但这不是我们目前需要的,至少还不是。我在这里,我来到了伦敦,我出现在了你的面前,就意味着我已经准备好做出让步了。我的想法没有那么简单就做出改变,但是我愿意接受它有可能因为我所看到的现实而产生变化这样一个可能性。只要有这个可能性在,阿尔伯特,我们就还没有走到那一步,而我愿意为不走到那一步而付出我所有的努力。”
说时迟那时快,伊莎贝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阿尔伯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便以逃跑的兔子也会自愧不如的速度,赶在管家推门进来以前,通过相连接的房门蹿回了卧室之中——这是一个家庭套房,主卧室,带着床铺的男士更衣室,以及稍小一些的次卧,全都相互连接了起来。温斯顿特意嘱咐他的母亲准